单身姨死了。
不用胖女仆说,庭深也能猜到死的是谁。
不可能是宅子里的人,不然,胖女仆不会这么冷漠。
只能是客人之一。
庭深和小帅是最晚下来的,当时,众人都在端着姿态吃早餐,极力保持优雅。
这种优雅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会引起公愤的人不在——单身姨并不在场。
如果单身姨在场,那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持优雅,他们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向她打听昨晚上的饭局。
只有她不在,大家才会短暂的和平,毕竟有那么一个幸运地和先生共进晚餐的人作为头号公敌,大家只会先想办法“战胜”她,再彼此之间角逐。
死的人一定是单身姨。
庭深眉眼低垂,安安静静地吃面,胖女仆盯梢似的看着他,庭深知道自己要是不乖乖把这单独给他开的小灶吃完,是走不了的。
外面的争吵声还在断断续续,庭深听不太清楚,索性就不理了,反正一会儿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慢吞吞地吃完一碗牛肉面,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面汤原汤化原食,余光瞧见刚刚还因为他不专心而板着张脸色胖女仆,表情又恢复了和善。
甚至还带着点慈祥。
庭深小小打了个嗝,谢过了胖女仆的招待后,就要出去凑热闹。
却被再次叫住。
“孩子,你等等。”胖女仆换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从岛台那头绕过来,手伸进围兜,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庭深的手上,“这个你拿着,饿了的时候垫肚子。”
庭深一看,正是昨天管家给他的那种螺钿小盒子。
只是不知道是同一个,还是这样的盒子本来就有很多个。
“这是?”庭深问。
胖女仆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先生吩咐的,先生问,可不可以用这个,换回他的轮椅?”
庭深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大家都知道他劫了丰绅和卓的轮椅的事儿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发烫的脸皮,把钥匙放在了胖女仆的手上。
“你们开门拿吧,房间里没有贵重物品。”庭深声音细若蚊呐,“我得在楼下坐一会儿。”
庭深并不想被亲戚们也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蠢事,还是让仆人们自己去拿吧。
胖女仆笑着点点头,收下钥匙,还夸了一句好孩子。
庭深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昧着良心这么夸自己的,他感觉好尴尬。
没好意思再和胖女仆聊下去,庭深迈着还算镇定的步伐走出去。
客厅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准确来说,是亲戚们状若癫狂,而仆人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庭深注意到,原本只有矮个女仆一人进行日常维护的一楼大厅,现在多出来七八个女仆,还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仆——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开着劳斯莱斯来火车站接自己的。
原来他们并不是专职司机,而是宅子里的男仆。庭深想。
他走过去,立刻就被站在边缘的小帅和精英男发现了。
小帅没说什么,倒是精英男上下打量他,皱着眉问道:“你刚刚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