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烽的手略微出汗,薄唇紧紧抿着。
他低头看向虞棠,脑子里的打架的两个纠结的想法被他全部挥散,他满眼认真,漆黑的瞳孔盯着虞棠,终于沉下心,满脑子都只想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
虞棠能够感受到攥在自己腰间的手一点点收紧。
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纪长烽漆黑的认真瞳孔,还有那过于忐忑紧张而抿起的唇,他连上面结痂的伤口重新破开都没有察觉。
她隐约预料到了什么:“等等,纪长烽……”
虞棠试图打断,可漆黑夜色里,在寂静的院门口,纪长烽低沉沙哑的声音宛如钟鸣,重重响彻在她耳边。
“因为我……我嫉妒,嫉妒裴青寂嫉妒得要发狂,只要一想到你们亲密的贴在一起,我就难受的要命,我知道我今天冲动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我的心情对你说出来。”
而此刻的他,也不是当初新婚夜那个生龙活虎的他了。
他对虞棠的告白失败,又冒犯了虞棠,合约说不准会直接撕毁,虞棠也会和裴青寂一起回到城里,再也不回来。
明明是清凉的夏季,晚上又有凉爽的风阵阵吹过,可纪长烽却好像很热一样,额头和鼻尖冒了汗,就连攥着虞棠手的手掌也温热带着湿湿的触感。
“我知道我没有裴青寂能说会道,没有他能哄你开心,没有江停有钱,可我,可我迟早也可以做到他们那样,你要不开心我哄你开心,你喜欢舒适的生活,我就努力赚钱提高生活水平,我都可以做到的,虞棠。”
纪长烽反倒是一愣,继而呼吸急促起来。
是个很糟糕的开局,一点也不浪漫。
可是,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吗?虞棠和他真的就……完全没有在一起的希望吗?
“纪长烽。”
纪长烽攥紧拳翻了个身,明明脑袋疼得要命,可却毫无睡意。
纪长烽说话很清晰,声音阵阵响彻在虞棠耳边,让她想当做没听到亦或者听错了都不行。
包括裴青寂说的涂药,嘴唇……
他没忘记昨天虞棠出去参加秧歌会的时候嘴唇被蚊子咬了一下,当时还肿着。也不知道虞棠回去以后有没有涂什么药膏,他昨天晚上和虞棠分开的时候忘记提醒虞棠了。
虞棠很讨厌这种情况,不管是怎样的关系,只要一经历告白就会变味。就比如明明是很好的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可告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尴尬到双方见面都有了一层隔阂。
纪长烽出去了一趟,明知道以虞棠的性格不可能那么早的起来,但他还是心里忐忑,步伐匆匆的往家赶,生怕回去的时候发现虞棠那屋少了个人,虞棠和裴青寂回城里了。
她不明白纪长烽喜欢她哪一点,难不成是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吗,只是单纯喜欢她这幅皮囊?
她一抬头,纪长烽正在看她。
掌心指甲几乎要刺入肉里,心脏疼得要命,针扎一般。
他起身,眼睛又亮了起来:“姑姑,我打包点回去给虞棠,这粥好鲜!”
只不过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而已,裴青寂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像是虞棠受了多严重的伤似的。
裴青寂眨了眨眼,察觉到虞棠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和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感觉差不多,隐约猜到虞棠似乎和纪长烽又吵了架。
他一边走,脑子一边思考着,满脑子心事,不知道他和虞棠现如今的情况要怎么解决,还能不能挽回。
可虞棠的表现还是让他骤然失落,满脸仓惶。
……这和天气热不热有什么关系?
纪长烽的一颗心彻底重重跌了下去,虽然早就有预料,也想过有极大的可能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但真的看到虞棠冷漠的眼神,他还是感觉心脏钝痛,浑身都难受。
还有虞棠拒绝他的话,那冷漠的表情和态度。
虞棠表情不耐烦,没工夫搭理裴青寂。
江停的倨傲声音和虞棠冷淡的声音在纪长烽的脑子里不停的穿插播放。
纪婉华看出了点端倪,也没多说,等拉着纪长烽进屋,看他坐下端起饭碗在那满腹心思的搅来搅去,这才开口询问:“我听村子里人说你和虞棠似乎是要离婚了,都在村子里开赌局了?什么情况啊长烽,真的假的?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姑姑……”
虞棠看了眼裴青寂,没什么情绪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敷衍地应了声:“昨天忘记涂了,等下吃完饭涂药。”
从她那双眼里看不出半点温度,明明还是那张精致的,纪长烽看了很长时间已经很熟悉的脸,此刻却做出了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
虞棠依旧是那个虞棠,可她再也不会趴在窗口喊他的名字,也不会正眼看他。
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适合告白的场所,尤其是他们两个之前还闹得不愉快,还经历过强吻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