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官家看到后抓耳挠腮,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救命,为什么这纯天然无添加的蠢货,是自己亲手提拔的?而且发现他本质还后放任不管,让此人闹笑话到御前?
此刻,仁宗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得找个借口,把人远远地贬出汴京去……不,也不行。就凭张尧佐糊成一团的脑瓜子,他去哪里当地方官,哪里的百姓就要遭殃。
可若留他在中枢呢?
日日眼见心烦不说,还会故意找事惹事。比如,他这次就刻意在考试里蹦跶刷存在感。
去云州不行、留在汴京不行,发配到大宋境内的各地也不行。仁宗简直不知该拿张尧佐如何是好。扶苏一眼看出自家爹的为难处,硕大的眼珠咕溜溜一转,就有了新想法。
“官家,不若把他派到《求知报》中去,怎么样?刚好王大人和子瞻眼见着要走了,正缺着人呢。”
官家一下子就读懂了扶苏的未竟之意。只说把他放到《求知报》,又没说让他去当主编。做个校对的工作也叫放到《求知报》了。
他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好是好,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君实的感受?”
君实,是司马光的字。
扶苏摸了摸鼻子:他本意就是想让司马光治一治张尧佐嘛!审查系统的盯产出部门的,多天经地义?不过确实,对司马光太不友好了,天天对着这又坏又蠢的人,他都怕司马光折寿。
“咳——”
范仲淹试图用咳嗽声,拉回这对漫口胡说的天家父子。他无奈地看着二人:张尧佐难道是重点吗?重点是怎么安排剩下的人好不好?
接收到范仲淹讯号的父子俩,同时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心虚地翻起了剩下的卷子来。
其余人的卷子里,有一件事业已明了。那就是王安石和苏轼的脱颖而出。刚好,他们在《求知报》的编辑部待了四年,兢兢业业,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该论功行赏,拔擢一番了。
“那就任命王卿为云州知州,从三品。苏卿为通判,从五品。”
包括扶苏在内的几人点了点头,都没有什么异议。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就有点可怕了
王安石是庆历二年的状元,今年尚未满而立之年,已经是从三品。待他任满回到中枢后,往上的位置就是六部的侍郎、甚至尚书。彻底迈入权力中枢。
苏轼就更夸张了!十二岁的从五品官。要不是扶苏有个更夸张的“四岁五品”记录,他现在免不了被斟酌争论一番。按照这个晋升速度,未来也是为官做宰的人物。
但除了他们二人外,这么重要的位置又有谁可以担当呢?
何况,在场之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扶苏就不说了,他心里默认了王安石和苏轼就是要身居高位的,当然没什么反应。而官家和几位大臣呢,则是琢磨着,也是时候给太子提拔一些党羽了。
只有他身边之人高升,有识有能之士才会更紧密地团结在他周围。王安石和苏轼,某种意义上算是千金买来的马骨。
扶苏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目光移到了第三名的“范纯仁”身上,看了眼范仲淹:“先生,您怎么说?”
“自然是听从朝廷安排,莫敢相违背。”范仲淹苦笑:“反正纯仁他也不会听我的。”
仁宗颇有同感,背手而叹:“肃儿还不是一样!”
当初他劝肃儿不要冒险,不要去云州,这小子怎么都不敢听。
君臣对视了一眼,惺惺相惜。
富弼:“……”
欧阳修:“……”
别以为我们听不出你们的炫耀!嘴角快要翘得能挂东西了!
扶苏:“……”
好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他装作没听见,把范纯仁的名字填到了某县的知县上。再往后也都是熟人,曾巩、赵宗实……好吧吕公著不太熟。这人是吕夷简的儿子,但也是正经科举入仕的。后世名声不错。
出于对历史挂的信任,加上他答题本就周全,扶苏还是把他填了上去。
但当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扶苏却罕见地犯了难。明明一整个行政系统还差最后一人就能补完,他却不敢下手?
“怎么了?是此人哪里不好吗?”
“不是。”扶苏摇了摇头:“我得问一问王大人的意思。”
其余的几人都十分疑惑,互相交换着眼神:没听说过王安石和章惇有什么不合啊?范卿,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