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一定不会再犯”,但话到口头,又改成了“一定提前告诉你”。
仁宗瞪大了眼:“还有下次?”
他摆了摆手:“罢了,就算再有下次,你那时也在朝堂上。朕……”
他也本想说“朕就撒手不管了”,但对上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底没忍心:“朕只负责拉偏架,你自个自辩去吧!”
曹皇后偏过头去,忍俊不禁。
仁宗饮了一杯茶,平顺了下心气:“肃儿你还没说,你上狄卿的门,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真为了拜访他吧?”
扶苏故意卖了个关子:“官家你也没说,买到了吗?辽国那边的马?”
王安石亲赴边关找门路,他自己出马,又搭上了柴氏的线,薅来了一大笔买马的资金。事情过去了一个月还多,怎么都该有个结果。
仁宗点了点头:“买到了。”
“你是说,此事和狄卿有关?还是……和十六州?”
说到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格外轻。
因为仁宗突然想起来了,儿子殿试所书的平戎策中,就有训练士兵素质与培优战马两样。
扶苏自信地点头:“狄将军是不可多得的良将。若真有那一日的话,大宋恐怕要仰仗他。我当然要提前和他搞好关系。”
官家:“就非他不可了?别人不可担纲?”
扶苏:“对。”
狄青乃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名将。而且他的成功并非空穴来风。即使侬智高的叛乱提前了十年,他一样打得漂亮异常。若说谁堪当收复十六州的领军统帅,扶苏心中没有第二个人选。
官家:“肃儿说了,那就他吧。”
或许狄青自己都想不到,他第二次的好运就在天家父子不经意间的闲谈中尘埃落定。
此刻的他,还在为自己无辜卷入新政派、保守派、小三元乃至天子都参战的漩涡中无比头疼呢,
曹皇后见状,半开玩笑地吐槽:“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却如此信誓旦旦呢?”
官家:“……”
扶苏:“……”
失敬失敬,这位可是徒手画地图的狠人。
“娘娘,你说得对。”
扶苏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了一下:养一批购入的战马到投入训练,需要一两年。繁殖一批幼驹到成熟需要三四年。至于让士兵识字、知礼,也是个长久的活计。两者皆非一日之功。
所以,他现在空口无凭,吹得天花乱坠也无用。还不如待万事俱备,把养兵和养马的成果一起显露于世人面前。
“还是操心一下当务之急罢。”曹皇后问:“肃儿,你确定你要当官?”
“嗯。”
官家:“封肃儿为劝农使的圣旨,朕已经命吏部盖章下去了。”
曹皇后又说:“虽则这道圣旨是官家早有准备,但满朝文武可不这么想。他们会觉得,这是官家气头之上的产物,所以……”
“……所以,我会被认为是讨官家欢心的奸臣?”
曹皇后一脸孺子可教:“我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肃儿,棉花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了呢?”
虽然儿子即将成为朝中许多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要被扣上奸臣的帽子,但曹皇后本人却丝毫不慌张,甚至有种看儿子笑话的感觉。
“要不还是回来当你的成王罢?”
扶苏一脸无奈:“娘娘,你就别激我了!”
“棉花的事情,我心里大致有了个想法,只是苦于不知如何推广。不过既然我都快成奸臣了,说明千万双眼睛都盯在我身上,岂不是一波白送的热度?”
“有办法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