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王的眼睛都发直了。
赵宗实被吓了一跳:“爹爹,王爷,您怎么了?”
“宗实莫慌,我身体无碍。”
濮王原想捋胡须以示淡定的手,最终还是覆在了眼睛上。可以说吗?他纯粹是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吓到了。
主管宗室事务,独立于官僚。
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事,轮得到他呢。
直到扶苏告辞离去,濮王夫妇还停留在震撼里。王妃满脸怔忪道:“我终于有些传言的实感了。”
濮王奋力点头:“是,是啊。”
他全程都没太说话,大部分时间是被吓的。
怎么说呢,一开始成王殿下给人的感觉是个落落大方的讨喜孩子。长得漂亮不说,到人家做客不怯场,说话也嘴甜。凡做长辈的,都会为这份可爱而垂目。濮王夫妇一下就理解了,难怪官家疼宠成王至此。
但直到人离开后,濮王夫妇才倏然想起来,传言中的三岁幼子,还是个会提笔即兴写诗的神童。
“何止。”王妃说:“你说你三岁的时候……”
濮王摇头。
“那官家三岁……”
濮王想了想,又摇头。
“晏、晏相公三岁呢?”
晏相公晏殊,神童的代言人,神童的最高级,说到神童就会想到他的存在。
濮王:“我没见过。”又顿了顿:“但晏相公是七岁才有会作诗的名声的。”
王妃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乎?”
也不知道她在感叹临时冒领身份的自己,还是感叹扶苏的亲生父亲官家。
但是,有一点不会出错——
“咱们王府真是撞大运了!”
于是,这天过后,原本就因为宠妃和宗室相争烧得无比热烈的流言,又传出了新的版本。
就在张修媛的表弟和濮王幼子对上的那天,富相公微服私访国子监,偶然听到濮王幼子作诗一首,有感而发,为国子监生员上书请愿膳银。
大家知晓了,方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不是因为濮王有什么特别,而是因为官家起了爱才之心啊。对手是个三岁就会作诗的神童?啧啧啧,张修媛这回输得真不冤枉。
过了几天,垂拱殿中又发了一道恩旨,为这场闹剧画下了句号:官家怜惜幼才,特许诗谏富弼的小神童入国子监读书。
于是大家都明白了。
张修媛的表弟滚了,濮王府的神童来了。
这一回,是宗室大获全胜。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同意,怎么是宗室大获全胜呢?就算那三岁小孩儿不是宗室后代,官家难道就不偏心他啦?
明明是神童本人大获全胜才对
在朝野一片物议纷纷之中,另一条本该惹人注目的消息显得不起眼了起来。
近来,成王殿下多病缠身,无力学习,待疗养好身体后再入资善堂。几位伴读不好耽误前程,亦充入国子监中,不占家族恩荫名额-
“娘娘,你尝尝这个。”
扶苏亲自端了一盘点心,猫猫祟祟地凑到了曹皇后的身前。
这是他研究了濮王妃送的蜜煎山楂的秘方后,去了膳房和厨子们折腾了几个时辰,改良出的北宋版糖葫芦。除了他自己以外,曹皇后是第一个试吃客。
白皙的瓷盘中装着几个圆红如灯笼般的山楂果子,它们的表面裹了一层流光溢彩,宛如琥珀的光泽般的外罩,衬得红圆的山楂愈发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