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脱离中原已有许久,虽有殿下提前垒下的美名,但每县状况复杂,不是未入官场之人能处理明白的。须得有德有能之人坐镇县令之位,方才妥当。”
“难不成,要把大宋自有的优秀县令调任过去?那县内的百姓如何是好?填补上的人未必有前任做得好。”
“倒也有理,贸然调动必然生乱。”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欧阳修在争论中插了一句嘴。
“云州的光景如何,只有殿下、官家与我等知晓、在其他人眼中乃是苦寒、野蛮之地,非是好去处。若被贸然调去,他们恐与朝廷离心,对当地百姓亦不会多加管照。”
“……也是。之前忘了考虑这个。”
范仲淹、富弼、欧阳修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调动的种种利弊分析清楚。最后齐齐看向官家,看他如何拿主意。
官家却也陷入了沉思。
他捋着胡须,沉吟道:“诸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朕却以为,不必告知其他人云州的近况如何。”
他笑了笑:“若是知晓了肃儿所做的贡献,愿意去云州的尽是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人,萧规曹随、浑噩度日,那就辜负了肃儿的一片苦心了。”
“相反,若是明知云州苦寒而心向往之,愿意做出一番事业的,才值得委以重任。”
几人闻言,会意地“哦”了一声。
钓鱼执法啊,这个我们熟。
“不过,具体如何操作,朕还要问问肃儿的意见。毕竟是他亲自去的云州,他的话最有参考价值。”
范仲淹:“……”
富弼:“……”
欧阳修:“……”
错付了,错付了。敢情我们刚才分析的都不算数呀。好吧!是我们想错了。还以为官家你的找我们商讨国事,在前情提要里顺手秀一把儿子的。原来秀儿子才是这次的主要目的!
——
“如何安排云州官员?”扶苏接到官家的回信,脑子一懵:“什么情况,这么八百倍速了么?”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每到一处地方就打土豪、分田地、修矿场,脑子里全是“人手不足”几个大字,写的信里都是希望大宋多派点帮手过来,他和苏轼不会分身术。
官家那边,已经讨论起该如何选拔官员?
好像是哦。狄将军的工作基本完成,冬天也马上要过去,云州也快要新一轮春耕了。官衙里也该坐上一位正儿八经的父母官劝课农桑,而不是随机刷新的“青天”。
毕竟古代是农业社会,没有什么大得过种地这件事。
这么说来,自己在云州的日子,已经是倒计时了?扶苏掰着指头掐算着日子。回想起过往的桩桩件件,他还真有点不舍得。
不过,也是时候给云州上起正儿八经的螺丝,让它持续运转啦。
至于官家征询自己意见的事……扶苏在信中写道:怎么选出愿意来云州的官员?很简单,考试啊!愿意的人都来报名,从中择优录取。考试题由自己来出。
保准筛出来的人能力阅历都靠谱。
扶苏写着写着,抬头问了一句:“子瞻,你愿意留在云州当县令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愿意,怎么啦?”
“没什么,就问一句。”
“哦哦,不过我倒是蛮愿意留在北边儿编报纸的。因为这里,没有司马大人管。”苏轼嬉皮笑脸地说道。
看样子,是真的很怵司马光了。
“对了。”扶苏突然想起一件事:“《求知报》的底稿,你送回给大宋的本部了么。”
“没有。”
扶苏连忙在信中添上一句:官家,再拜托你一件事儿!我和苏轼在云州广发《求知报》的事儿,一定不要透露给司马光啊!
不然,一定会被他发现我们不仅先斩后奏,甚至连“奏”都没有,狠狠地算账的!
扶苏写完信后发回去,立刻去了最后一处目的地,一边清算本地的恶霸势力,一边上山下乡,排查本地的煤矿矿场。
跟着他几百精锐士兵,都是建厂房、做蜂窝煤的熟练工了。每到一处地方先挖黄泥。不管是建厂房,还是搅和煤粉都有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