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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身世（第1页）

寂静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李鹤春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没有路灯的地方，树木在夜色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剪影，像是蛰伏的鬼怪，只等谁稍一松懈，便猛地扑上来，攫走性命。

会议桌旁，众人沉默地坐着，目光低垂，或盯着文件，或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椅子挪动的声音，纸张的轻响、某人不自觉的吞咽声……在这片死寂里，每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终于，王守正缓缓开口——

“事情还要从24年前说起。”

〈回忆〉

1911年2月7日。上海县（在1911年，清朝末年时，当时上海作为县级行政区，官方名称是"上海县"（属松江府管辖）。"上海市"这一现代行政名称直到1927年国民政府设立"上海特别市"才正式出现。）的老北门口。由陈列暗中掌管的清远军，对进入上海县的百姓们进行着严格登记。

菜农牛春生对着检查的清远军点头哈腰，恭敬地拿出证件递到面前："老总，俺是浦东种菜的牛春生，今儿菜新鲜，你随便挑，全当小的孝敬您的"

守城门的清远军士，一位正细致审视着前方不停点头哈腰的菜农，另一位则挑剔地检查牛车上的菜篮。直至旁边的同伴示意证件无碍，那位军士才将证件丢回牛春生的脸上，而挑菜的军士也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行了，就这两颗就行了。赶紧把你这牛车赶走啊。你瞅瞅就这一会在这拉了几泡屎了！”

“谢谢两位老总，我马上走！”

看着眼前厌恶地冲他摆手的军官，牛春生赶忙拉着牛车往城门口那里走去。就在他即将赶着牛车经过一队守城的清远军时。

“等等！”

看着向他走来的，满脸严肃的军官，牛春生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牛鞭。他感觉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湿透了粗布短褂。

军官的皮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牛春生的胸口上。军官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突然伸手一把拽过牛春生的衣领。

“你这菜筐底下，藏了什么？”

牛春生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大、大人明鉴啊！小、小的就是种菜的，哪敢藏东西……”

军官冷笑一声，猛地掀开菜筐上盖着的破草席。筐底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个约莫六岁的男孩，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脸上沾着泥灰，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突然点起的火星。

空气瞬间凝固。牛春生的脸"唰"地没了血色，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

"军爷开恩！这、这是我侄子，爹娘饿死了，我实在。。。。。。"

军官却突然狞笑起来，一把揪住男孩的胳膊将他拎出筐外。

"哼，浦东种菜的牛春生？"

他手指狠狠掐进孩子骨瘦如柴的臂膀。

"你当老子不认得革命党的种？这小杂种跟通缉令上那个女婊子身上搜出来的孩子照片一模一样！"

听见这话，原本怯懦的男孩突然张口，狠狠地咬在军官虎口上。

"啊！"

军官吃痛松手，男孩像只野猫般窜向城门洞，却被守军一枪托砸倒在地。牛春生嚎叫着扑过去，却被三支步枪同时抵住了太阳穴。

远处茶楼二楼，陈列的望远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他对着一旁的副官吩咐道。

“把那个孩子送到张先生那去，算算八字。看看合不合大人要求，是不是纯阴之体。要是不合适的话，直接扔进山里。至于那个菜农，也别浪费，献给大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