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的疑问,文玉正欲作答,却突然想到这申盛同他那赵大哥之间,许是有些事是不晓得的。她……还是不要如实相告,此刻告知与他,想来他也不会相信。
“他说呀,他说我再乱跑就要将我吊起来。”文玉胡诌几句,并未照实说。
申盛却并不恼怒,只是轻声笑了一瞬,他见文娘子手上的束缚已经解开,想必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又同我逗趣。”他上前一步,不知从哪摸出个小瓷瓶,“你的伤怎么样?试试这个。”
他将那瓷瓶递将过来,塞到文玉手中,不待文玉反应便接着说道:“赵大哥可有说什么时候送你回去?”
文玉愣愣地将那瓷瓶接过,一股药香隔着塞子都能闻到,听得申盛的话,她来不及细究,便赶着说话:“送我回去?”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此等好事?
“是呀,难不成你们方才没有将误会说清?”申盛一急,这可怎么办?他还当赵大哥能将文娘子送回去呢。
文玉心头一乐,她连那人会否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都不确定,更别说什么送她回去了。
“说了说了。”文玉应声道,至于说没说清,他听没听进去,她就不知道了。
“啊?”
申盛仿若没听明白,既然说了,怎会没说清。
正当此时,前头传来一声呼喊:
“阿盛——”
申盛闻声而动,文玉也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正是那位“赵大哥”,不知他唤申盛所为何事,会不会是叫他招呼众人整顿行装、一道上山呢?
文玉心中一动,成败在此一举。
若是他一行人上山,她便能寻机恢复法力,届时以一对多、反败为胜通通不在话下,到那个时候,她再来同他好好算账。
至于他们是何来路,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会慢慢盘问,一件一件地搞清楚。
文玉正思索间,刚好瞧见申盛转身回来,远远地与她对视了一眼,相距甚远,文玉有些看不清。
她索性不再去看,而是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梧桐祖殿的方向。
师父啊,徒儿这就来找您。
……
江阳府,平江街。
黛青色的车架缓缓驶入平江街,那门帘两端挂着青色的穗子,随着马匹走走停停,摇晃出生动的弧度。
车内,宋凛生坐在上首,穆同和洗砚分坐两侧,此刻皆是沉默不语。
马车的空间并不狭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宽敞,其内置办着桌案茶几,其上摆放着一一应茶具、各色点心,各种装饰物件与穆大人十分相衬,是能看出他家底不薄的。
若是寻常的经历一职,一年出头的例银也攒不出他这样富贵的车架。
可是现下并非穆同他一人出行,车内挤着他和宋凛生、洗砚三个男子,便是再宽敞的车架,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一时间,沉闷的气氛在车内氤氲,游走在他三人之间,几乎要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嗯……一切都按大人的吩咐行事。”穆同率先开口,将这沉寂打破,他同对坐的洗砚对视一眼,“稍后我等便分头行事。”。
洗砚颔首应下,只是他面色不虞,写满担忧。
他抬手抚了一把脖颈间的包扎,似乎那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昨日那刀锋架在颈间的冰冷仍历历在目,叫他十分后怕。
他不过同那歹人待了些许时候,便是如此。现下已过了一夜,文娘子在那些人身边,实在是危险重重、性命堪忧。
洗砚放心不下,他瞧着上首的公子。
宋凛生面色沉静、双眉微拧,眼下青黑一片,唇角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不见丝毫弧度。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忧心文玉的处境,怕她吃不好、睡不好,怕她担惊受怕地过活。
她初到江阳,又寻不到自家阿兄。自己先前应承过要护她周全,帮她找到文家阿兄,是他食言,非但不能找到文家大公子,还让文玉落入险境,下落不明。
不过,他此刻不能显露出来,更不能叫有心人察觉到一丝一毫。
昨日那伙贼人,尚且不知同贾大人到底什么关系,若是敌对,那倒还好说。若是他们合起伙来做戏,那自己便不能在贾大人面前显露分毫。
“公子,我担心文娘子……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