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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污染（第2页）

女人赶紧起身，一把推开姜晏，将她手上握着的匕首扔进垃圾桶。

她小心翼翼地将无头人扶到椅子上，恢复了之前的语气，对姜晏斥责道：“赶紧起来，滚过来给你哥道歉！”

姜晏眼睁睁看到身体里的所有零件都开始诡异的不受控制，身体机械性地，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弯下腰，向程然低头道歉。

她听到喉咙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线，卑微又懦弱：“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姜晏愤怒至极，却被压制在平静的躯体下，让她眼底一片猩红。

那是一种神经被缓慢侵蚀的平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她甚至分不清那平静的海面下是什么。

所有的情感起伏都被无形之物吞噬，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女儿这是恢复正常了？男人看到姜晏逆来顺受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又变回从前的模样，他必定会将自己受的这顿打好好讨回来。

不过现在嘛，男人摸了摸自己还在渗血的腿，谨慎地决定再观望一下。

他不再龟缩在角落里，试探性地指着姜晏吩咐道：“现在去给我把碗筷给收拾了。”

比起收拾碗筷，她更想给男人收尸。

姜晏恨不得现在就把他脑瓜开瓢，挫骨扬灰，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她僵硬地端起盘子，走进厨房。

姜晏此时很想像婚礼时一样，给自己一巴掌保持清醒，但手却丝毫不听她的使唤。

身体违背了主人意愿，拥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能感受到手指熟练地打开水龙头，将碗放进水池，冰凉的水流到指缝中，带来刺骨的冰寒。

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到，却丝毫控制不了。

这远比遇到强大的敌人更可怕，自己强壮的躯体变成不知名生物的提线木偶，她有种被夺舍的荒谬感。

现在，随便来个五岁小孩都能一刀捅死她。

冷静下来姜晏，不要慌，不要慌。

她强迫自己把多余的情绪全部排除掉，完全理智地进行思考。

这到底是精神污染，还是污染区的特殊能力？

她光和自己身体对抗就几乎花光了全部力气，倘若这时候有人要来杀她呢？

她的眼球正对着面前的洗手池，姜晏用余光看到了一家人现在的样子。

他们身上流的血更多了，三个人齐齐贴着厨房门，脸挤在玻璃上，死死盯着她。

像是在看一道美味的菜。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些污染物已经起杀心了。

姜晏调动所有的注意力，试图先控制住一根手指，让它停下。

她的双手在水池中不断搓洗着盘子，水面被溅起阵阵水花。

水波纹幽幽荡开，不锈钢水池像面模糊的镜子，隐隐约约映射出姜晏僵硬的动作，足以看出正在洗碗的人有多不情愿。

姜晏瞥了一眼。

可是仅仅一眼，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水池中倒映出的，分明是一张陌生的人脸。

这都是污染区的幻象，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努力地说服自己。

水池中的人脸怜悯地望向她，缓缓勾起一抹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