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随口一问,眼神都没多动。
林影还不知如何作答,手机忽然又响了,江数伸手按掉音乐,示意她先接电话。
来电人是她婆婆任佳慧,林影清了清嗓,强装起镇定——
“喂妈?嗯,翊明已经告诉我了…不用不用,他交代了阿姨,我在家也就睡个觉而已,您不用来陪我……好吧,我知道了。”
丈夫若是出门采风,婆婆总要来陪她小住,甚至会叫住家保姆留守。
可林影并不享受这样的“照顾”,让人有种被当作犯人看管的窒息感。
挂掉电话,她盯着车窗上的雨雾,整个人又要遁入虚无。
江数又问:“严翊明又去采风了?”
“嗯,这回去荔波,说是要呆半个月。”
“那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一个人呆着,反正我也有工作要忙…今天我来这,是来替领导见承办方聊展会场地的,结果被鸽了,这个场不知道还能不能谈下来,下了雨,光等车就等了好久,本来想让翊明来接我,结果他半个多小时才回复我,说要去采风半个月…他总是这样,每次都先斩后奏,之前有几次,我差点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及此,她已经意识到说得多了,也意识到,这些话她好像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
毕业之后,林影经由公
,什么,好像,怎么都不对,生活怎么都不开心…可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开心……”
窗外的雨、口中的苦,心里的闷,眼里的泪,一股脑的倾倒进了车内逼仄闷湿的空气里,涌得她快窒息了。
像个充水气球,被针一刺,终于爆裂,不分青红皂白地淌了一地。
她不得不发泄出来,可怎么看,江数都不是一个合适的发泄对象。
虽是兄长,但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林影的继母江月龄,是江林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而她生父林济东,虽也把持不少股份,但与其余股东相比,他顶多算是个感情投资的合伙人。
林家祖上三代务农,唯到了林济东这一代,赶上了教育改革,成了林家“拓荒”第一人,考上了复旦,落了户籍,毕业赶上开发浦东新区,他凭借一纸文凭、一腔热血,成了最早期的创一代,结识了家境良好的江月龄。
早在结婚前,林济东就知道对方有个儿子养在亲戚家,却也欣然接受,他一个草根能有今天,亏得江家底子硬,他没什么话语权。
结果婚后没多久,他这边又忽然冒出了个女儿……
被送到江家那年,林影五岁,江数九岁。
自那时起,二人便保持着这种不失体面的兄妹关系。
近二十年里,林影早习惯了继母和亲父的对她的忽略,习惯了被边缘化,甚至是作为工具人,毕业后就与严翊明结婚。
林济东与严家交好,今天她这些牢骚话,若传到父亲那,少不了对她一通数落。
“…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别跟我爸讲,好吗?哥?”
她祈求的声音仍带哽咽,可江数却不以为意,打了个转向问她——
“你婆婆今晚就去陪你吗?”
林影摇头:“要过几天,最近她在三亚度假,还没回来。”
“你说不想和她同住,对吧?”
她沉默了。
江数擅自换了导航,林影注意到,那是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址。
“去我别墅住吧?那
清净,还有保姆做饭。待会路过你家,去收拾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