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镶月乐颠颠地跑过来:“云哥哥,什么事?”骆孤云将夫人的意图大略说了一遍。他不假思索道:“月儿说了,不会离开云哥哥半步,去美国那么长时间,月儿怎会放心让你一个人?还是回掉吧。”
冬至的晚宴特别丰盛,黄精煲鹌鹑、蝎子炖老鸭、贝母烧甲鱼都是些对身体有益的滋补膳食。萧镶月依然坐在骆孤云和孙牧中间,听众人高谈阔论,针砭时局,俊美的面庞上挂着柔和的笑。
说到因日军将我海陆空运输通道统统封锁,国内物资短缺,部队装备落后,总吃败仗,众人纷纷摇头叹气。易寒叹道:“如今海上通道被日军占领,远洋货轮进出比登天还难特别是军需物资,若非借助欧美的货船,根本不可能运进来!上个月一批军队急需的抗菌素,还是多亏了杰弗逊博士的私人关系,夹杂在美利坚的货轮里,才勉强蒙混过关”
一直默默听着众人谈话的萧镶月忽插嘴道:“若是能取得更多的国际援助,咱们的日子是否便会好过些?”易寒道:“那是当然。我们国贫民弱,科技落后。先进的飞机大炮全部依赖进口,只有与欧美列强形成同盟,消灭日本鬼子才有指望!”
骆孤云盛了碗乌鸡黄芪汤,小心地将上面浮着的油撇掉,放在他面前,笑道:“月儿也学着大伙儿忧国忧民么?快别劳神了这两天着了寒气,还咳嗽着呢来,把汤喝了在哥哥眼里,月儿的身体比那仗打不打得赢更紧要”
萧镶月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云哥哥又不分轻重了!月儿想既然国际援助对我们如此重要,还是应该陪夫人去美国走一遭!可是月儿又放心不下云哥哥”
易水调笑道:“月儿愿去美利坚,那是再好不过了!至于三弟,你就放心交给我吧!说实话,弟兄们整天看着你俩如胶似漆,蜜里调油,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情何以堪?等你走了,大家伙得拽着他喝上三天三夜大酒”
骆孤云气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三弟哪里得罪大哥了?竟撺掇着月儿去美国!月儿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些咳嗽气喘,远赴西方,三弟怎会放心得下?”
孙牧接话道:“杰弗逊博士在哥伦比亚大学有个实验室,拥有全世界脑神经方面最尖端的科技,一直邀请我前去考察学习。不若此次我就陪同月儿一起前往,既方便照料他,又可接触先进的医疗技术,岂不两全其美?”
有孙牧陪同,骆孤云自是放下了一大半心,当下也不再反对。
秦晓得留下管理几家医院,不能随行,深以为憾。见梅、小欣、东东、大雪听说萧镶月要去美国,又是兴奋,又是不舍,个个拉着他七嘴八舌。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暖意融融,众人聊到深夜,宾主尽欢,方酒酣宴散。
赴美专机从锦城机场秘密出发。
骆孤云与萧镶月这些年几乎形影不离,乍要分别,虽只是短短几个月,还真是难舍。夜幕下,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飞机即将起飞。俩人还拥在一起互相殷殷叮嘱。
夫人笑道:“这么多年了,骆总司令和镶月还似这般如胶似漆,叫人好生羡慕!”孙牧笑道:“可不是么!咱们这次访美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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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孤云正拿着一张报纸看得入神。易水进屋,见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烟头,瞥他一眼,调侃道:“又想月儿了罢?”
骆孤云指着报纸,上面刊有萧镶月在芝加哥举行音乐会的新闻。皱眉道:“月儿成日来回奔波,甚是辛苦,身体不知吃不吃得消?”易水宽慰道:“有孙大哥在,三弟尽管放心。倒是你,这几个月夙夜辛劳,茶饭不香,消瘦了不少月儿回来该心疼了!”
次年初夏,萧镶月与夫人一行终于返回国内。
专机抵达这日,骆孤云兴奋得一夜未眠,早早就去锦城机场候着。一下舷梯,俩人便紧紧拥抱在一起。几月未见,他仔细端详着人,疼惜道:“月儿脸色不好,可是太劳累了?”
萧镶月清澈的眸子注视着他,嗔道:“月儿临走前,云哥哥答应过我,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如今却下巴都尖了!可是说话不算话?”
俩人久别重逢,恨不能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无奈骆孤云军务繁忙,萧镶月亦是应酬不断。
国民政府大力宣扬此次访美取得的成果。尤其对萧镶月的杰出贡献大张旗鼓地表彰,他的声望名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三天两头就要被邀请出席各种活动,碍于夫人的面子,也只得应酬一二。但凡他一公开露面,便有无数的粉丝拥堵,要求合影的,签名的,常常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不惜奔波数日,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只求能远远看上偶像一眼的粉丝,日夜守候在汉昌。对此骆孤云颇为头疼,只得更加严密地进行防护。但凡月儿出现的场合,都要派大量军警提前清场,驱散人群,确保不惊扰到他。
所幸萧镶月生性恬淡,淡泊名利,在骆孤云的精心保护下,丝毫感受不到盛名带来的负累。除了出席活动、各种演出,空余的时间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战事旷日持久,日本人越来越焦躁,加强了对汉昌城的进攻,接连打了几场大仗。骆孤云亲自指挥,沉着应战,丝毫不落下风。
这天俩人一同视察战壕,又碰上日军飞机轰炸,骆孤云立刻原地卧倒,把萧镶月紧紧地护在身下。
待尘埃稍散,萧镶月惊呼一声:“云哥哥,你流血了!”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块弹片,划破了骆孤云的手臂。
众人连忙簇拥着总司令往医院奔去。萧镶月紧紧捂着他流血的左臂,坚持着到了医院,一起进了手术室,亲眼看着孙牧把弹片取出来,才松了口气。
易水带着副官们随后赶到,刚好见到萧镶月满手的鲜血还未洗尽,奇道:“月儿不是晕血么?怎的这次却一点事都没有?”
孙牧道:“我也有些不解看来这病症与精神因素关联极大或许月儿对云弟的感情,战胜了他对鲜血的恐惧”
骆孤
云得意道:“我想起来了!小的时候我们被杨老四的人追杀,我大腿受伤,也是血流如注。月儿帮我包扎,也没有晕血嘛!看来只有哥哥的血不会让月儿犯病!莫非这便是爱的力量?不对不对当时月儿才十岁,莫非就对哥哥动了那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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