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孤云将人抱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操场,冲到营房,大吼:“备车!回城!”
从军营到城里得两三个时辰。萧镶月止不住气血翻涌,又吐出两口黑血。骆孤云抱着他,唬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呼:“月儿!月儿!你怎么样”深悔自己又大意了!没让孙牧一起跟来军营。
前些日子四处奔波,他时刻担忧着,每到一地,都是让孙牧全程陪同,一直平安无事。回到大本营后,心情放松些,想着应该不会再出什么状况。城里几所新建医院的事务需要处理,孙牧便留在了安阳城,与秦晓交接相关事宜。
吐了几口血,萧镶月反而清醒了。虽气若游丝,声音却清晰:“月儿还好,云哥哥别着急是月儿让方秘书走开的,莫要责罚他和士兵们回府后让大家自去歇息”
刚刚骆孤云一声令下。一众侍卫、副官、秘书哪敢丝毫耽搁,迅速集结,前面两辆军车开道,后面十几张车跟着,风驰电掣往城里驶去。骆孤云知他定是因这深更半夜的,劳师动众,而心怀不安。又心细如发,生怕自己迁怒旁人。但见他思维清晰,考虑周详,显然已恢复神智。揪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些,紧抱着他道:“月儿不要讲话了,说话伤神,闭会儿眼睛。别怕哥哥很快带你回家”
车到骆府已是凌晨。孙牧早已得到消息,与秦晓、林院长等人在门口候着。不待车子停稳,便跳上车,抓起手把脉,急问:“月儿感觉如何?”
“月儿没事,就是头炸裂地疼”骆孤云一路上都在给他按摩头部,可是不起丝毫作用。孙牧取出银针,在耳垂下的脖颈处,迅疾下针。萧镶月头一歪,立刻失去了知觉。骆孤云大惊:“大哥这”孙牧道:“把月儿抱回房再说。”
琼花听说小少爷又出了事,也带着一众仆人在大门口张望,见军服上一大滩血迹的骆孤云,抱着不省人事的小少爷冲进屋内。吓得直抹眼泪,不住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土地菩萨,各路神仙,你们是瞎了眼么?怎么回回都让我家小少爷遭罪”
看着骆孤云将人放在床上躺好,拉过被子仔细盖上,萧镶月神态安详,孙牧才松了口气,赶忙解释:“刚刚军营那边方秘书已来过电话,告知了月儿的情况。科比博士说得对,反复刺激脑神经,再坚强的人也会出现癫狂的症状。月儿不顾一切狂奔的时候,神智已经是混沌状态,幸好云弟在身旁,及时唤醒了他,又吐出了黑血,避免痰迷心窍。只是这头疼没有缓解之法,月儿狂奔吐血,已是元气大伤。再生生煎熬,恐心神俱耗,折损寿延。不若让他昏睡,好歹护住心脉”
见他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又细细解释:“虽如此也于神经有损,但亦是不得已的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是昏睡时间不能太长,至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卯时我便将针拔出。月儿醒来后会感觉头疼稍缓,再辅以药物,慢慢调理,或可恢复”
骆孤云万分钦佩:“多谢大哥思虑周详。”又徒自懊恼:“军营生活艰苦,我本不想让月儿跟着。终究觉得只有在眼皮底
,花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月儿十六岁时第一次回老宅,晕血送医院急救,二十岁那年更是身受重伤,差点没了命,这回又在自家大本营出了事骆孤云不信宗教,更不信鬼神。心想管他什么邪魔作祟,我只相信人定胜天,誓要护月儿平安周全!做不做法事也不紧要,反正是没有下次了
萧镶月喝下半碗大补元气的汤药,脸色回转了些。骆孤云想着昨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出了几身冷汗,看他精神好些,便将他抱到浴桶里,泡了个药浴。洗得清清爽爽,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居家便服,让他斜靠在床头,自己坐在床沿,俩人闲闲说着话。
萧镶月看着骆孤云通宵未眠,有些血丝的眼,很是心疼。将他搂在胸前,轻抚面颊,小声道:“总让云哥哥担惊受怕,月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骆孤云很享受这样的安慰,干脆赖在胸口撒娇:“可不是么?每次月儿有个什么,哥哥这半条命就没了。所以,为了哥哥,月儿一定要好好的”
俩人正你侬我侬。孙牧端着盅药膳来到门口,咳嗽一声,捂着嘴笑:“瞧瞧!骆总司令这哄人的手段那是和尚挖墙洞,庙(妙)透了!难怪月儿被你哄得死心塌地”
骆孤云忙指天发誓:“我对月儿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大哥这‘哄’字可是用得不当!莫非孙大哥也和易大哥一样,见着我和月儿好,便羡慕嫉妒恨么?”
萧镶月扑哧一笑:“云哥哥今日咋这般饶舌?竟排揎起两位大哥的不是来了!”骆孤云委屈道:“昨晚被月儿拽着跑的时候,哥哥是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嘛!对了,月儿那样,可是有什么缘由?”
萧镶月眼神闪过一丝惊恐,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有片刻犹疑,还是说了出来:“月儿跑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好像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有好多血到处都是药水浸泡着的人体器官和尸体仿佛
是在一个阴森黑暗的山洞里”
孙牧倒吸一口凉气,方知骆孤云用心良苦。
昨晚萧镶月狂奔后说“救救月儿”,骆孤云便揣度他是想起了什么。又深知他的性子,向来不好的事情都要藏着掖着。若不引他说出来,天长日久,憋在心里又是一个结。一早上就在筹谋,怎么不着痕迹地引出话题。
骆孤云大笑道:“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电影里月儿怕是在做梦罢?”孙牧也附和道:“人在精神紧张或极度虚弱的时候,是会产生幻觉的,月儿说的情形,估计就是脑海里的幻象”萧镶月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展颜一笑:“嗯,月儿还是太胆小!当时是迷糊了,后来听到云哥哥在唤我,抱着我倒在草地上,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梦!”
琼花来到卧室门口,大声道:“启禀少爷。老和尚说想见见祈福之人,给他摸顶赐福消灾。小少爷怕不能见外客,要不就回掉罢?”
骆孤云暗忖,这虚云大师已到府上,不见一面恐不妥,便道:“你去回虚云大师,就说祈福之人身体有恙,恐不方便。请他稍候,我自去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