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柔乖巧地躺在床上,再没有不久前寻死觅活的样子,只是眼里稍显混沌。
就好像,是一个孩童一般。
孙大夫正查看她的情况,撩开她的眼皮仔细查看她的瞳孔,而后又施了几针银针。
最后才站起身,对裴云朝说:
“將军,应该是伤到了脑袋,变得痴傻了。”
裴云朝:……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兴许对於方柔来说,忘记一切,当个无忧虑的孩童,也是最好的结局。
当初裴云朝只许誓留她性命,没说要管她后半生无忧,但她现在痴傻如孩童,若是放她出去绝对活不了多久。
总归是一条性命,又是一个还年轻的小姑娘。
裴云朝动了惻隱之心,让她留在了院子里,几个男人照顾女人不方便,裴云朝便让春眠照顾著方柔。
春眠性格体贴,和方柔相处得倒也很好。
这些天,沈初从裴府带来的几个暗卫几乎全弃了本职工作,除了晚上有人巡视院子,白日里乾的都是打杂的活。
没办法,人手不够,暗卫只能当奴僕差使。
沈初看著病好了很多,回上京城便要提上日程了,虞明月已经寄了好多封书信来催了。
裴云朝计划著,等再过三五天,沈初病情彻底稳定了再启程。
一天夜里,裴云朝又收到裴府寄来的书信。
这回不是催他们回京的,而是写了些朝堂的事。
江州巡抚崔文越殉职,好在江州疫病总算压下来,但疫病导致灾民遍野。
这危机关头又遇天灾,东边遭了大旱,又有一波难民指望著賑灾粮食活命,但朝廷哪儿来那么多賑灾粮,粮食迟迟拨不下来,已然有灾民起兵造反了。
滕州富贵人家被灾民洗劫一空,连官府都被砸了,根本压不下来,寻常灾民起义哪有这般规划,像是有人在暗中组织一样。
最重要的是,北方大漠趁机又捲土重来,已然攻破了长蛇关,攻势惊人。
朝廷的兵力,大半派去与大漠作战,部分镇压各处灾民,上京城的防守已然空悬。
裴林在信上写了那么多,最后只是想告诉裴云朝——
不要回京。
毕竟在官场混跡了多年,裴林敏锐地觉察,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不似那般简单。
朝廷中权力斗爭,暗波涌动,此刻回京,绝不是一件正確的事。
裴云朝看完信后,將信件放进炭盆里烧尽。
他的预感是对的。
前方,有一个场大的风暴在等著他们。
雨声跪立一旁,神色严肃。
“此事,绝不许告诉夫人。”裴云朝冷声。
雨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