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竹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垂,呵出的白气在这寒水中瞬间消散。
沈青黛下意识地抱紧了他,指尖却触到了他后颈处,那里嵌着一枚鎏金钉,正是她在扬州鬼村尸骸上见过的刑具。
暗河的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白玉砌成的祭台出现在他们眼前,祭台上供着一顶鎏金凤冠,凤冠上的宝石在微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沈青黛腕间的翡翠镯突然发烫,镯身浮现出“月容”二字,与凤冠内衬的绣纹严丝合缝。
裴惊竹轻咳几声,将软剑刺入祭坛的裂缝,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整面玉墙缓缓翻转,露出了一间佛堂。
“青黛我儿……”
一声沙哑的呼唤从佛堂中传来,惊得沈青黛踉跄了一下。
她抬眼望去,只见蒲团上坐着一位老妪,半边脸爬满了烧伤的疤痕,另半边却与冰棺中的关皇后如出一辙。
……
“月漓姑姑。”
裴惊竹的声音冰冷如霜,他手持软剑,剑尖挑起老妪的灰袍,露出了她腕间的鎏金镯。
“二十年不见,您倒学会用替身诵经了。”
沈青黛的目光瞬间被佛龛后的襁褓吸引,她下意识地挥动缠枝鞭,将襁褓卷到了自己手中。
当她打开襁褓时,里面裹着的竟是一具森森白骨。
襁褓内衬的《心经》字迹,竟与方秋心教她临摹的笔迹分毫不差。
“当年你娘亲抱着你逃出宫,哀家派了十二批死士……”
老妪的声音沙哑而又冰冷,她的护甲划过白骨的额心,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小孽种额间的朱砂痣,还是哀家亲手点的。”
沈青黛只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的鎏金护甲突然刺入掌心,鲜血滴在凤冠的珠帘上。
东珠遇血泛出金光,映出了佛堂梁柱上的刀痕,正是扬州沈府祠堂暗格中的纹样。
“夫人可看清了?”
裴惊竹的软剑轻轻一挑,挑开了老妪的面皮,露出了底下娇艳如少女的容颜。
“这位可不是什么太后,而是关家最利的刀——关月漓。”
沈青黛望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是如此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
子时的更鼓震落了梁上的积灰,关月漓突然疯狂地扯开身上的袈裟,露出了心口鲜红欲滴的浴火凤凰纹。
“哀家才是关家嫡女!当年入宫的是月容那个贱婢!”
她的声音尖锐而又癫狂,仿佛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沈青黛的银簪瞬间抵在了她的颈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质问:“那冰棺中人额间的金箔……”
“是哀家亲手贴的!”
关月漓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在佛堂中回**,让人毛骨悚然。
“她临产时哀家就在榻前,用金箔蘸着她的血写下换子书……”
说着,她染血的指甲突然抓向沈青黛的小腹,“就像如今哀家要剖出你肚子里这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