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声音突兀响起,宛如夜枭啼鸣,打破了沈青黛的回忆。
他猛地掀开错金博山炉,一股浓烈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炉底的青灰中,暗红晶粒若隐若现,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
“南诏进贡的赤血砂,遇热则催发蛇木花毒。”
他一边说着,枯槁的手指一边缓缓抚过裴惊竹刚刚呈上的奏折,那动作好似在摩挲着一件稀世珍宝,却又透着无尽的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朕这好儿子送来的万寿图,看着锦绣河山,实则是催命符。”
殿外,陡然传来金戈碰撞之声,划破了这压抑的静谧。
陆竟遥手持玄铁剑,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破开朱漆殿门。
他的眼神犀利如鹰,扫视着殿内的一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沈青黛闻声回眸,只见裴惊竹一袭狐裘,衣袂飘飘,疾步而来。他的身影掠过满地碎玉,那雪色的毛领上,血色晕染开来,恰似雪中红梅,凄美而又决绝。
他咳得剧烈,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白玉笏板,却仍下意识地将沈青黛护在身后,声音虽因咳嗽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若想取关氏血脉,何须借他人之手?”
三皇子瘫倒在血泊之中,蟒袍上的金线在黯淡的光线里泛着冷光,仿佛是他破碎野心的最后挣扎。
他艰难地挣扎着,举起半枚螭龙珏,声音带着无尽的不甘与绝望:“父皇。。。。。。儿臣都是为了。。。。。。”
话未说完,老皇帝突然掷出九龙金樽,那鎏金龙首如一道利箭,正中心口。
三皇子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渐渐熄灭。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眼神明灭不定,被一黑衣女子悄悄拖走了身体。
只留下他的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仿佛是一幅惨烈的画卷,诉说着权力斗争的残酷。
子时的更鼓,沉闷而悠长,惊散了殿内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沈青黛跪在太医院的青石地上,专注地煎着药。
药吊子里,碧色药汤咕噜咕噜地翻滚着,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紧紧盯着那沸腾的气泡,仿佛那里面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忽然,腕间一凉,裴惊竹的玉扳指正轻轻贴着她的脉搏。
“夫人这药方好生霸道。”
他的声音低沉,苍白的唇色被热气蒸出些许血色,看着竟有了几分生气。
“天山雪莲配西域蛇木花,以毒攻毒的法子。。。。。。”
话还未说完,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悄然坠入药汤之中,瞬间泛出诡异的金芒。
那金芒在药汤中闪烁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沈青黛见状,急忙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大人可觉出心跳快了三分?”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心口那青紫的毒纹,眼中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