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他好吃好喝地供著这两位国王。
每日里好言安抚,实则是在为沐昂的秘密行动爭取时间。
十天后,他估摸著沐昂已经深入暹罗境內,这才慢悠悠地带著陈,兰二人,以及他们那几十个残存的隨从,踏上了前往金陵的官道。
这一路,他故意放慢了行程。
从云南到金陵,数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需半月,他却打算走上两个月。
时间,现在对他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
出发的当天夜里,沐春在油灯下,亲自研墨,写下了一封奏报。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主观臆断。
只是將安南国主和暹罗国主的原话,一字不差地誊抄了上去。
奏报的结尾,他只写道:“臣沐春於边境遇安南、暹罗二国之主,其言辞恳切,泣血陈情,所诉之事,关乎国体,臣不敢擅专。”
“现已护送二人启程,不日將抵京城,请圣上亲断。”
写完之后,他反覆读了三遍,確认其中没有任何把柄。
这才用蜡封好,交给了心腹亲卫。
“加急,送往金陵,不得有误!”
“遵命!”
……
七天后,金陵,紫禁城。
金陵寒意已深。
御园中的梅却开得正好,暗香浮动。
朱元璋穿著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正背著手,站在一株盛开的红梅树下,考校著身边的皇太孙朱允炆。
“允炆,咱问你,为君者,何为本?”
朱允炆恭敬地答道:“回皇爷爷,孙儿以为,为君之本,在仁。行仁政,爱百姓,则天下归心,江山永固。”
“仁?”
朱元璋回过头,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咱当年领著一帮淮西兄弟,把蒙古人赶回草原,靠的是仁吗?”
“咱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靠的又是仁吗?”
“孙儿……”
朱允炆一时语塞。
“记住,为君者,本在察。察人心,察时势,察利弊。”
朱元璋指了指那株梅:“这,好看,但它耐得住寒。却不如雪松。咱老朱家的江山,不能当这梅。要做,就要做那能顶风冒雪的松柏!”
他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你的性子像你爹,仁厚,这是好事。但光有仁厚,坐不稳这江山。”
“你那些叔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得多长个心眼。”
朱允炆正要点头称是,一名內侍太监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手中高举著一卷用黄綾包裹的奏报。
“陛下,云南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