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瞬间安静下来。
陈暊的目光扫过殿下,最后落在了刚刚走进来的黎季犛身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
黎国公,你来得正好。”
陈暊的声音冰冷:“袭击明国屯垦点,是你那个好外甥陈贵志干的好事。现在明国大军压境,你说,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黎季犛。
黎季犛只觉得那些目光像一根根尖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出列,躬身道:“启稟上皇,明军虽来势汹汹,但毕竟是孤军深入,后援不济。”
“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固守城池,待其师老兵疲,再寻机反攻,未必没有胜算。”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空洞无物。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国公大人,此言差矣。”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臣,拄著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范太傅…”
陈暊看到来人,语气稍缓。
这位老臣,曾是三朝元老,更重要的是,他年轻时,曾亲身参与过抗击蒙古大军的战爭,威望极高。
范太傅没有理会皇帝,他浑浊的目光,盯著黎季犛。
“国公大人,你说坚壁清野,固守城池。请问,我们守哪座城?”
“明军的舰队,控制了整个江海。”
“他们可以从任何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登陆。我们守得了升龙府,守得了清化吗?守得了整个红河平原吗?”
“你说他们孤军深入,后援不济。”
“可人家的战船上,装满了粮草军械,根本不需要漫长的补给线。他们以战养战,用我大越的粮食,来打我大越的兵,这仗还怎么打?”
范太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顿了顿,拐杖在金砖地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这次的敌人,和蒙古人不一样。”
“他们是从海上来的,他们的火炮,能摧毁我们最坚固的城墙。我们以往所有的经验,在他们面前,都毫无用处。”
“这一仗,我们打不贏。”
一番话,让大殿內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倖心理,彻底破灭。
绝望如同瘟疫一般,在百官之中蔓延。
“那…那依太傅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陈暊的声音都在发抖。
范太傅转过身,对著陈暊深深一拜。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不错。”
范太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立刻派出一支最快的信船,日夜兼程,赶往大明京师金陵。但我们不是去求和,我们是去告状!”
“告状?”
眾人皆是不解。
“我们状告大明琼王朱桂,擅自兴兵,侵我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