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新城,在隨后的一段时间里,像发酵的麵团一样膨胀起来。
从南洋接引来的“汉家遗民”一批接著一批地抵达。
他们拖家带口,脸上带著对新生活的茫然与期盼。
码头上,陈桥指挥著官员给新来的人登记造册,分发土地、农具和临时的住所。
蓝玉站在城头的箭楼上,看著城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正在开垦的田地和新建的村落,久久无言。
两个月,五万人。
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反覆迴响。
每一次都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他带过兵,也负责过屯田。
他知道將五万人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中间又会出多少乱子。
饥荒,瘟疫,暴动……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一场灾难。
可他这位女婿,远隔著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洋,硬是像变戏法一样,把五万人安安稳稳地送到了这片新大陆。
这些人来了就有饭吃,有房住,没有一丝混乱,反而充满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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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遗民?
这个说法,蓝玉现在一个字都不信了。
南洋那些岛屿就算再能藏人,也不可能藏著一支组织如此严密,调度如此高效的队伍。
这背后,必然有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在支撑。
“岳父在想什么?”
朱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也登上了城楼,站在蓝玉身边,顺著他的目光望向远方。
蓝玉收回目光,转头看著朱桂,神情复杂。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乾涩:“殿下,老臣这辈子,自认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跟著您这段时间,见到的事,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都离奇。”
他没有直接质问人口的来源,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老臣只是想不通,您是如何做到让这五万人,远渡重洋,却无一伤病,无一怨言的。”
“这等手段,就算是汉武帝再世,怕也做不到。”
朱桂迎著蓝玉探究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紧。
他知道,南宋遗民的藉口,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岳父不是傻子,他只是不说破。
“人心思定罢了。”
朱桂避开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语气平静地说道:“他们在外漂泊百年,受尽欺凌,如今能有一片自己的土地,一个安稳的家,自然愿意听从安排。”
蓝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那份不愿多谈的平静,最终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罢了。”
他摆了摆手,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殿下自有天命在身,非我等凡人所能揣度。老臣不多问了,只要知道殿下做的是为我华夏开疆拓土的大事,这就够了。”
听到这话,朱桂心放了下来。
他很庆幸,自己的岳父是个聪明人,懂得在什么时候该闭上眼睛。
这为他省去了无数编造谎言的麻烦。
“多谢岳父体谅。”
朱桂由衷地说道。
“一家人,不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