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不卑不亢地躬身一揖:“殿下还说,他並非有意戏耍国公爷,实乃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切缘由,待国公爷见到他,自然会明白。”
“好,那咱就去看看,他到底藏著什么苦衷!”
蓝玉冷哼一声,“带路!”
“国公爷,请。”
铁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殿下有令,此行路途遥远,只能国公爷一人前往。”
“一个人?”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个女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倒要看看,这个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小子,究竟在海外,建立了一个怎样的安乐窝。
……
朱桂的计划,正在分毫不差的执行著。
他就是要等蓝玉的怒火积攒到顶点,等他主动要求见面。
如此一来,这场绑架,就变成了合情合理的拜访。
他早已算定,从琼州到马六甲,再从马六六甲转道澳洲,这漫长的航程,足以拖延大半年的时间。
只要能帮岳父大人躲过洪武二十六年初那场必死之劫。
一艘掛著南王府旗號的福船,在铁牛的护送下,载著蓝玉一人,悄然驶离了三亚湾。
船,一直向南。
长达一个月的航行,彻底顛覆了蓝玉这位大明战神的世界观。
起初,他依旧是满腔怒火,在船舱中闭门不出,冷眼旁观。
可隨著船队不断深入南洋腹地,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惊愕与沉思所取代。
他看到了什么?
当船队经过占城国海域时。
占城水师派出了最华丽的战船,並非前来盘查,而是在数里之外便遥遥停船,升起旗帜,恭敬行礼,直到南王府的船队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上,才敢离去。
当船队在暹罗国的港口补给淡水时。
当地的官员几乎是倾巢出动,將最好的食物,水果,布料流水般地送上船,態度谦卑的如同奴僕。
蓝玉甚至看到,暹罗的將军在见到铁牛时,行的是跪拜大礼。
而铁牛,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那种理所当然的倨傲,绝非装腔作势,而是源於实力与地位。
船队继续南下,沿途所经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苏丹国,土邦,无一例外,尽皆如此。
南王府的旗帜,在这片广袤的海域上,仿佛就是天神的旨意。
所有船只,无论商船还是战船,都会主动避让。
所有的港口,都会无条件地敞开。
蓝玉的怒火,早已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震撼与疑惑。
他戎马一生,打下的疆域不可谓不广,见过的邦国不可谓不多。
但他从未想过,一个大明的藩王,竟能在这远离中土的万里之外,建立起如此恐怖的威望。
这不是宗主国对藩属国那种简单的朝贡体系。
这是一种绝对的控制!
他开始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用他那双眼睛,观察著这片海。
他发现,每隔一段航线,都能看到悬掛著同样旗帜的巡逻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