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太医和內侍们手忙脚乱抬下去救治的孙子,朱元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允炆这孩子,太像他父亲了。
一样的仁孝,一样的纯善,也一样的脆弱。
他原本因为朱標之死而动摇的心,开始重新变得坚定。
回到御书房,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枯坐。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儿子的身影。
一个是四子朱棣。
勇猛果决,善於征战,最像年轻时的自己。
立他为储,大明的江山,必能继续开疆拓土,威服四海。
可是…朱棣的性子太刚,太烈。
他若上位,老二,老三那些人,会服气吗?
自己其他的儿子们,会甘心吗?
届时,恐怕又是一场兄弟鬩墙,血流成河的惨剧。
咱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再乱了。
另一个,是十三子朱桂。
这小子,心思深沉,手段莫测。他在南洋的所作所为,咱並非一无所知。
他很聪明,也很能赚钱。但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不在军国大事,全在那一片汪洋大海之上。將他召回来?
他能压得住朝中那些文武吗?
他能斗得过远在北平的朱棣吗?恐怕,更是一场大乱。
不行,都不行。
朱元璋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太子朱標生前为他画的一幅画上。
他想起了朱標的温和,想起了朱標的孝顺。
最后,他的眼前,定格在了朱允炆那张苍白而孝顺的脸上。
罢了,罢了。
这江山,本就该是標儿的。
如今標儿不在了,传给他的儿子,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允炆是弱了些,但他仁善。
只要咱在临走之前,替他把路上所有的荆棘,都给拔乾净了!
把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他的骄兵悍將,都给清理乾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