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几年前更加沉稳,也更加威严。
常年征战的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痕跡。
也让他的眼神锐利。
帐外,一名风尘僕僕的信使被亲兵带了进来。
跪地呈上一份来自京城的密信。
朱棣拆开信,目光扫过,他那张素来如冰般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悲伤,是真实不虚的。
在他的所有兄弟中,他最敬佩,就是太子大哥。
大哥朱標是他们所有藩王和父皇之间的一道缓衝。
有大哥在,天塌下来,总有个高个子顶著。
父皇的雷霆之怒,也总会被大哥的温厚春风所化解。
他仿佛能看到,儿时大哥牵著他的手,教他读书写字。
他仿佛能听到,大哥在他出征北平时,语重心长的叮嘱。
那份兄弟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就在这悲伤的洪流之下。
一股更加汹涌,却不受控制的情绪破土而出。
是狂喜。
是野心。
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终於看到一丝曙光的渴望!
最大的那座山,倒了。
横亘在他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间,最名正言顺,最无法逾越的屏障,消失了。
皇位…
这两个字,瞬间点燃了他的內心深处。
他感到了一点负罪感。
为自己在兄长尸骨未寒之时,竟会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但他压制不住。
他是朱元璋的儿子,他身体里流淌的,是同样的血!
朱棣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草原上冰冷刺骨的空气。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所有的复杂情绪,都已化为了一股滔天的战意与杀气!
他霍然起身,走到帐门口,一把掀开门帘。
“传我將令!”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惊雷,在整个大营上空滚滚传开。
“全军拔营,向北推进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