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彻底引爆了京城富户们的热情。
观望,怀疑的情绪被贪婪和从眾心理所取代。
那些家中地窖里藏著几千上万两银子。
整日里担惊受怕,怕被贼偷,怕被官抄的富商地主们,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不再犹豫,纷纷將压箱底的財货取出,一车一车地往钱庄里送。
短短几日,大明皇家钱庄的库房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迅速填满。
堆积如山的铜钱,码放整齐的银锭。
这一切,让负责清点的户部官吏们看得是心惊肉跳,手脚发软。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站在钱庄二楼的窗边,朱桂俯瞰著楼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景象,脸上露出笑容。
不过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光有钱是不够的。
它需要无数精明强干的人才,来作为支撑其运转的骨架与血肉。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大堂。
落在了那些正在忙碌的钱庄职员身上。
这些都是夏原吉从户部、工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品性端正,精通算学的好手。
但朱桂要找的,不仅仅是会算帐的帐房先生。
他要找的,是未来的银行家,是能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
很快,一个穿著青色布袍,身形略显单薄,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年轻人。
吸引了朱桂的注意。
那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秀。
举手投足间却透著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干练。
他负责的是大额存兑的窗口。
面对那些气焰囂张,身后跟著十几个壮汉的富商管家。
他始终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核对著数目,办理著手续,没有丝毫差错。
更有意思的是,朱桂观察到,每当有官员前来领取俸禄时,这个年轻人总会微笑著多问一句:“大人,这个月的俸禄,可要存上一些?”
“如今朝廷新政,家中也不必留太多现钱,放在钱庄既安全,年底还能多得一份利息,给孩子添件新衣,给夫人买支珠釵,也是好的。”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恰到好处。
许多原本只是来领钱的官员,被他这么一劝,多半都会拿出三五成的俸禄,当场就办理了储蓄。
“此人是谁?”
朱桂侧头问身旁的夏原吉。
夏原吉顺著他的目光看去,连忙答道:“回殿下,此人名叫刘观。原是国子监的监生,颇有文采,只是家境贫寒,屡试不第。下官见他算学精妙,为人机敏,便將他招了进来。”
刘观?
朱桂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在歷史的记忆中,这似乎是永乐朝的一位酷吏,以善於逢迎,手段狠辣著称,最终官至左都御史。
没想到,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在钱庄里迎来送往的青涩年轻人。
不过,朱桂並不在意他未来的名声是好是坏。
酷吏,有的时候,比清官更好用。只要用对了地方,一把刀,远比一块玉,更能披荆斩棘。
“此人不错,是个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