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机场t3航站楼巨大的玻璃穹顶下,人声鼎沸如同沸腾的海洋。
冬日的寒风裹挟著北方特有的沙尘,猛烈地扑打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呜咽。
外面是灰濛濛的天空和萧瑟的枯枝。
陈默的思绪还停留在台北的场景: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停在出发层路边。
李珠银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寒风立刻捲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脸上却不见丝毫离別的伤感,笑容灿烂得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足以融化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
她用力地朝著车外的陈默挥手,红唇开合,隔著厚厚的车窗玻璃和喧囂的背景音,无声地传递著清晰的字眼:
“老公!下月见!”
陈默站在寒风中,黑色衝锋衣的立领挡住了下頜,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侧脸。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李珠银那张写满纯粹喜悦和期待的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拂过冰凉的车窗玻璃,仿佛想触碰那笑容的温度。
唇角难以察觉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如同冰面绽开的一道暖痕。
没有多余的告別,他收回手,利落地转身。
汹涌的人潮在他面前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他步伐沉稳地匯入通往安检的洪流,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旋转门后。
计程车匯入车流,载著依旧趴在窗边、努力向后张望的李珠银远去。
航站楼內暖气充足,但空气里依旧漂浮著一种匆忙的冰冷感。
陈默穿过安检,取了登机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
当他背著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隨著抵达的人流走出国內到达出口时,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目標。
出口外寒风更甚。
沙影斜倚在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奥迪a6l车旁,深灰色的羊绒风衣下摆被冷风掀起,划出凌厉的弧度。
她戴著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頜。
即便隔著墨镜,陈默也能感受到那镜片后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牢牢锁定自己。
“陈顾问。”沙影的声音穿透寒风,没有寒暄,乾脆利落。
她直起身,墨镜后的视线在陈默身上快速扫过,確认无恙,下頜朝著后面一辆同样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微微一偏,“请。”
没有多余的交谈。
陈默拉开商务车滑门,弯腰钻了进去。
几乎在他关上车门的瞬间,前后三辆黑色轿车如同默契的猎豹,无声地启动,迅速匯入机场高速的车流。
车队没有驶向市区,反而沿著环线一路向西。
窗外的景致从繁华的楼宇逐渐变为冬日荒凉的郊野,枯黄的草地在寒风中起伏,光禿的枝椏如同扭曲的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