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这个消息太沉重,太残忍。
他无法想像姐姐在异国他乡骤然听到这个噩耗时的崩溃。
她是他在黑暗里跋涉时,唯一能仰望的那点微弱星光。
他不能让这点星光也瞬间熄灭。
“姐……”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在沙漠中跋涉太久的人,
“钱……你先拿著用。別省著,该就。买点好吃的,买点漂亮衣服……”
他顿了顿,艰难地寻找著合適的词句,
“我……最近生意……还不错。开了个小公司,接了些单子。”
他避重就轻,將惊心动魄的异能博弈和巨额佣金,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生意不错”。
“真的假的?默默你开公司啦?什么公司?快跟姐姐说说!”
陈浅浅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惊喜和好奇,像个急於分享弟弟成就的小女孩。
“嗯,一个小諮询公司,帮人解决点麻烦。”
陈默含糊地应著,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冰冷的金属镇纸——那是母亲李清月生前唯一值钱的首饰熔掉后打的,她总说能压住邪气,保平安。
“钱的事你別多想,也別问太多。我现在……不缺钱。”
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清晰,带著一种斩断她所有疑虑的决然。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陈浅浅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语气里那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迴避。
她太了解他了。
从小相依为命,陈默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都瞒不过她。
这份突如其来的巨款,还有他话语里的躲闪,都让她心头莫名地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默默,”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浓的关切,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妈妈她……”
“妈没事!”
陈默几乎是立刻打断了她,语气急促,甚至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失態,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声音重新压回平稳,却带著一种刻意的、近乎冷酷的疏离,
“妈……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让我多关照你。”
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用母亲的“挺好”和“想念”,来掩盖那个残酷的真相。
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剜下一刀。
陈浅浅在那头又沉默了几秒。
隔著遥远的距离和嘈杂的电波,陈默几乎能想像出她此刻微蹙著眉头,眼神里充满困惑和担忧的样子。
最终,她似乎选择了暂时相信弟弟,或者更准確地说,她选择了不去深究那让她本能感到不安的源头。
“好吧好吧,神神秘秘的……”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抱怨了一句,试图驱散那无形的沉重感,隨即话锋一转,带著不容置疑的撒娇,
“那既然我弟弟现在是大老板,这么有钱了,十一国庆节,总该抽空来陪陪他孤苦伶仃的姐姐了吧?”
“国庆?”陈默微微一怔。
“对啊!我们学校有假期!我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