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声音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有弹性的膜,荀淮微微抬起头,觉得那膜怎么都戳不破。
“没事……”
什么没事?
我确实没事,只不过想休息一下而已……
“很快就好了……”
也许吧,不过好不好其实都无所谓。
他又往里缩了缩,想把自己再抱紧些。
“夫君……”
嗯?
这次荀淮微微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困惑。
这是……这是在叫我吗?
我什么时候娶了妻?
“夫君,夫君……”
一声一声,愈发清晰起来。
是一个年轻的少年人。
这声音很熟悉,荀淮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听过。
眼前的黑暗似乎淡了些,向两边散去,荀淮抬眸去看,那黑雾中的画面也随之清晰起来:
他看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在自己的身下不住地啜泣呢喃着,面若桃花,两只修长的腿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少年人不做寸缕,眼底有一颗泪痣。
他在哭,在唤,在用手搂住自己的脖颈,手上的红玛瑙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后背,荀淮似乎感受到了独属于宝石这种死物的冰凉。
半点也比不上身下人的鲜活。
有一个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
“宴秋……”
“嗯?”
陈宴秋似乎听见荀淮在叫他。
声音很小,如同幻觉一般,弄得陈宴秋也有些不确定。
不过荀淮终于松开了嘴,陈宴秋抓住机会,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手上通红又整齐的牙印。
“坏习惯。”陈宴秋不轻不重地怪罪了一句,见荀淮似乎又好了些,这才把被子又掖了掖。
他扭过头去看桌子上的药,表情跟要去上刑没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无论怎么说,药都是要喝的。
趁药还没凉,更得速战速决才是。
他把自己的那碗药捧了起来,尽量忽视着冲鼻的味道,闭上眼屏住呼吸,直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