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她外出採访时经常静音或关机,姑姑他们都清楚。
除非是特別重要的事,他们不会一直给她打电话。
不知为何,乔以眠心里隱隱浮出不好的预感。
她没敢给姑姑回电话,而是手指僵硬地给沈凌川回拨过去。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通,沈凌川的声音难得沉鬱凝重。
“姐……小叔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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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眠像个木偶一样收拾行李,打车去了航站楼,连夜改签了次日最早的航班。
都忙完之后,她呆呆地坐在候机楼,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情绪在胸腔中翻滚,可她却近似麻木,无法感知。
视线落在窗外细密的雨雾上,深色瞳孔中,一道明亮的闪电迅速划过。
紧接著,是一串沉闷的雷声。
乔以眠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身体似乎开启了熟悉的恐惧模式,那翻滚的情绪终於找到了出口,倾泻而出。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沿著冰冷的面颊坠落,落在白色卫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印痕。
乔以眠坐上飞机时,黎曜给她发来消息。
【张师傅去机场接你,这是他的手机號,落地和他联繫。】
乔以眠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想过黎曜为什么会在那里,只回了一个“嗯”字。
手机关机,又是几小时漫长焦灼的等待。
飞机落地后,她乘车抵达林川市殯仪馆。
直到踏进追悼厅,看到安静无声地躺在一片黄白海中的父亲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快步上前,想要再叫他一声,可所有声音似乎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哭泣。
高大身影出现在她身后,男人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节哀。”
乔以眠捂住眼睛,终於找回声音,断断续续地哭道:“……我昨晚还梦见了他……他还在和我骑马……他还对我笑……为什么啊……”
哭诉声伴隨著縹緲的哀乐,一下下敲击著他的心臟。
黎曜眼眶湿润,轻轻摸著她的脑袋,声线却不受控制地颤动,轻声安抚:
“……叔叔的最后一声心跳,应该是对女儿的不舍和牵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