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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2章 是他的缘（第3页）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他轻声说，“是有些人必须活着，才能让后来者相信??这世上真有人愿意为无声者鸣钟。”

五日后，沈清璃返回中原，而阿衡独自乘船出海。海上风暴频发，航路难辨，幸得一位老渔夫相助，才寻到沉籁屿。岛上荒芜，唯有一座石塔矗立海岸，塔身布满蜂窝孔洞，随潮汐发出呜咽之声，宛如恸哭。

他登塔探查，发现底层设有巨大共鸣腔，内置九根青铜柱，分别对应九座古城。柱体刻满符文，中央留一空位，形状与他怀中青石板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他喃喃，“九枢归一，需以‘执火者’之心石为钥。陆九章当年未能完成的仪式，是要有人自愿献祭魂魄，永久镇压共振核心。”

他取出青石板，正欲插入，忽觉背后杀机凛冽。转身刹那，三枚银镖擦颈而过，钉入石壁。五名黑衣人自塔外跃入，为首者摘下面具，竟是当朝太常少卿??主管礼乐的高官！

“你果然来了。”对方冷笑，“可惜，今日便是你的终焉。”

阿衡不语，缓缓将青石板放入空槽。霎时间，整座石塔震动，九柱齐鸣，声波交织成网，直冲云霄。黑衣人们纷纷捂耳惨叫，唯有少卿咬牙挺立，从袖中抽出一根骨笛，奋力吹响。

笛音诡异，竟与塔鸣共振，形成逆向牵引，试图将青石板排斥出来。阿衡双膝跪地，五脏翻腾，鲜血自嘴角溢出。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较量??一方要终结毒音，一方要延续控制。

他抬头望天，乌云裂开一线，透下微光。

他想起了识字堂的孩子们，想起葵儿挂在墙上的画，想起沈清璃埋下的银箔。

他笑了。

然后，他摘下胸前铜铃，以尽全力，砸向骨笛。

铃碎，笛折。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全塔。九柱轰然炸裂，石塔倾颓，沉入海浪。阿衡被抛入大海，意识渐沉。最后看见的，是天空中北斗第七星，重新亮起，光芒清澈，如初生之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冲上海滩。醒来时，身旁坐着那位老渔夫，正用草绳修补渔网。

“你还活着。”老人说。

“我还活着。”他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望着远方海平线，轻声道：“继续走。下一个地方，该轮到有人听见了。”

多年以后，西北边陲一所义学中，一名少年在测试井水时突然大喊：“先生！水里有声音！它在念一首诗！”

老师接过铜铃倾听，脸色骤变。那声音断续模糊，却清晰可辨：

>“庚戌年三月初七，鼎裂之日，非终焉，乃始兆……银心不死，化蝶归西……”

教室寂静无声。

良久，老师缓缓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幅泛黄炭笔画，挂于黑板之上。画中沙漠深处，一人独行，腰间铃声微响，身后足迹绵延千里。

他对学生们说：“这是一个关于倾听的故事。你们不必记住他的名字。但请记住??每当你们听见不该存在的声音时，请不要捂住耳朵。

请俯身，记录，传递。

因为那可能是，某个遥远角落里，

一个不肯沉默的灵魂，

仍在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