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强忍疼痛,一手死攥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案几上疯狂摸索,将摸到的烛台狠狠砸向妇人的头颅!
这一下砸的着实狠毒,弯曲的铜台滚落至地,喧闹的妇人也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她倒在地上,后脑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
身侧传来清脆的抚掌声。
“不错。”谢隅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血泊中的妇人,“死了么?”
陆眠上前探测鼻息,片刻后道:“尚有一丝气息。”
他挑起一边眉,似乎有些失望,顿了顿,道:“发往府衙吧。”
陆眠道了声是,接着有三三两两的船侍进屋把苏夫人抬走。
谢隅看向大口喘息的秦悦,随意笑了声:“怎么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也能这么狼狈?”
手无缚鸡之力?
秦悦按着流血的伤口,朝他翻了个白眼:“刚才那把刀是你让人给她递的。”
“的确。”
秦悦:“你在借刀杀人。”
“或许是吧。”谢隅按了按太阳穴,“但你没死,不是么。”
至此,秦悦明白了,谢隅对她的态度很矛盾。
无论是邀她上船同席而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还是给她的仇人递刀,伤她发肤,种种迹象都指明他的心思。
——不愿取她性命,却也让她不得安宁。
……
夜河之上的光影,终于在后半夜化为虚无。
苏氏被发往京都府衙,秦子游求人无果,第二日清早便先一步赶回晏都。
方进秦宅大门,便见他垂头跪在前院大堂,身前还站了个面露愁色的男人,正是秦家老爷秦业。
秦业未至暮年,两鬓却染了些斑白,见秦悦归来,忙不迭上前询问:“悦儿,伤势如何?擦药了吗?”
这亲爹看起来是个爱女心切的主。
秦悦一秒入戏,轻摁在受伤的肩头,憔悴道:“爹爹,悦儿还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丢在船上了。”
说完,应景地落了两滴泪,“没想到苏夫人竟对我起了杀意。”
秦业心疼地看着她尚在渗血的衣服,将人拥入怀中,“事情我都听王爷那边的人说了,都怪爹平日没看出她对你娘嫉恨已久,你没事就好。”
“不可能!娘亲绝不是那样的人!爹你不能听秦悦的一面之词!”
这头煽情的起劲,差点忘了院里还跪着个秦子游。
听见二人对话,秦子游愈加焦灼。
昨夜刺客被擒时他右眼皮就突突跳个不停,不曾想一天未见的亲娘竟然被摄政王的人带上了船审问,再见她时,人已是头破血流的被拖上府衙马车。
“爹!您一定要救救娘亲啊!”秦子游攀上他的腿,嗓音有些沙哑,应当是在院里求了不少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