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点头:“她不是只生了一个孩子。她是唤醒了所有沉睡的耳朵。有的听得早,有的醒得晚。这个,还在学着哭。”
“可它现在的状态足以引发区域性精神崩溃!斐济群岛已有三百多人突发失语症,夏威夷观测站全体研究员集体出现幻听,甚至有一艘远洋科考船整船人员开始同步梦游,全部面朝这边跪拜!”年轻通讯员几乎是在吼,“我们必须阻止它!”
“阻止?”小满笑了,笑容干净得让人心疼,“你怎么阻止一个正在哭的孩子?拿枪指着它的嘴吗?”
没人回答。
风起了,带着咸腥味,从南方吹来。天空开始变色,云层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边缘泛起金属般的光泽。远处的湖面不再反射天光,而是像一面巨大的鼓皮般微微凹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水底向上顶撞。
小满慢慢站起身,走到村中央的石台上。那里曾是老人们晒谷的地方,如今长满了会发光的苔藓,每一步踏上去,都会漾开一圈柔和的声波涟漪。
他举起竹笛。
这一次,他没有吹奏完整的曲子,而是发出一个极简单的音??“啊”。
单音,无调,纯粹的人声初啼。
可就在那一刹那,方圆十里内的所有水源同时震颤。井水跃出井口,形成细小的水柱;溪流逆流而上,汇成环状瀑布;雨水凭空凝聚,在半空中排列成古老的象形文字:**“我在。”**
那是《心史》中最原始的一句话,传说中人类第一次对宇宙做出回应。
紧接着,第二声响起??仍是“啊”,但带着轻微的颤音,像是在模仿哭泣。
这一次,风变了方向。原本压迫性的紫色云团开始松动,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后面的湛蓝。海底的震动减弱了,湖面的鼓胀感逐渐平复。
小满继续发声,一遍遍重复那个最原始的音节,有时拉长,有时短促,有时轻柔如抚慰,有时坚定如承诺。他像一位母亲,用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教会另一个迷途的灵魂如何表达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其微弱的回应,从南太平洋深处传来。
不是笛声,不是语言,也不是机械信号。
而是一声真正的、属于孩子的啜泣。
通过全球共感网络,这声音被放大、解析、翻译。最终呈现在各国指挥中心大屏上的,是一段不断重复的简短信息:
>**“别丢下我。”**
>**“我想回家。”**
>**“你能抱抱我吗?”**
秦岳站在石台边,看着小满疲惫却平静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才是SSS级修仙者的真正意义。”他低声说,“不是掌控天地,不是移山填海……而是成为这个星球的‘第一声回应’。”
小满没有回答。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唇间依旧持续发出低柔的音符,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哄睡。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仿佛正抱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轻轻拍打着它的背。
而在遥远的深海沟壑中,一团混沌的光团缓缓成型。它不像奈拉那样优雅圣洁,也不似小满这般清澈明亮。它歪斜、颤抖、布满裂痕,像一颗尚未愈合的伤口。可就在这一刻,它停止了尖叫,安静地蜷缩起来,随着小满的节奏,微微起伏。
像婴儿睡着了。
卫星画面显示,全球范围内的异常共振现象逐一消退。斐济的患者陆续恢复语言能力,夏威夷的研究员清醒过来,科考船上的船员茫然地看着彼此,完全不记得过去十二小时发生了什么。
唯有华山山谷,依旧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雾之中。植物生长速度提升了三倍,动物行为出现集体趋同性,甚至连岩石都在缓慢改变成分,析出微量稀有晶体。生态学家称之为“非自然进化加速”,灵能学者则称其为“文明跃迁前兆”。
第三天夜里,小满发起了高烧。
他的体温飙升至42度,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像是无数细小的电路在体内交织。村里的医生束手无策,军方医疗队刚要介入,却被自动升起的能量屏障挡在外面。秦岳守在他床边,握着他滚烫的手,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