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吐露一个字,柳书意攥着衣摆的力度就加重一分。
“更准确来说,就算没有方卓,这场戏你也非做不可。”于知乐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你本来的目标就是京市文工团,文宛白让你看到了捷径。”
柳书意冷笑,彻底撕去平日里的伪装。
“对,没想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她笑了笑,“我要成为京市文工团的首席舞者,为了达到目标,我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的柳书意气质与往常截然不同,更具有侵略性。
于知乐问:“就算踩着别人脊背——”
“对,就算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我也不会犹豫。”柳书意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从于知乐进门起,盛兰越便安静得像透明人。
听见她的话,他轻声问:“值得吗?”
“盛兰越,家庭条件优渥,祖辈从政,父母在文艺界有一定的话语权,从出生起就不用担心未来。”
“于知乐,你明明只是一个乡下人,却能被于佩兰和贺有安接到省城,无条件宠着,自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你想,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为你铺路。”
“你们从出生起就拥有太多同龄人无法企及的东西,有什么资格问我值不值得?”
说完,柳书意笑了起来,之后笑声越来越大,眼尾沁出
泪水。
“方卓的事传到省军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于知乐出声。
柳书意停下大笑,应道:“话是顾蓉说的,人是夏剑打的,这件事与我有关吗?”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于知乐与盛兰越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汽水瓶壁的水珠默默流到桌面,积聚成小水摊。
于知乐取过汽水,小口汲着,快喝完时发出的咕噜噜声打破了沉默。
盛兰越哑然失笑,道:“走,带你去看些东西。”
于知乐不明所以,跟着他进了屋,走进他在二楼的房间。
盛兰越从床底拉出一个大皮箱,拉开拉链,箱子里装的全是书。
“你从哪里弄来的?”于知乐直接席地而坐,捡起一本翻看。
盛兰越也盘腿坐在地上,笑道:“你猜?”
于知乐抬头看他,两人相识一笑,而后默契地躺倒在地。
“我去京市之后,这箱书就交给你保管了。”盛兰越举起一本诗集,“剧院夜场有《红灯记》,我们吃完饭再去看。”
于知乐看得津津有味,胡乱应道:“嗯,嗯。”
之后,两人安静地看书,直至霞光洒进盛兰越的卧室。
“时间差不多了。”盛兰越合上书,看了看时间。
这时,一楼传来声音:“兰越,我和你爸要到出门,这几天都不在家,钱和照相机都放在桌面了,晚上不要贪凉。”
紧接着,关门声、汽车启动的声音依次响起。
于知乐站在窗台前,看着小汽车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