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一瞬想的是不可能,但她没旁的法子,只能寄希望于沈鸣筝身上,不信也得信。
画本一事远不如修炼重要,被她果断搁置,银发姑娘逼迫自己放下芥蒂,切切问,“是何法子?”
“嗯你过来。”沈鸣筝凤眸带笑,显然很满意她这般求知若渴的姿态,抬手朝她勾了勾指尖。
窗前矮榻上,轻衫女人背光,周身盈一层光晕,愈发柔和,身姿躺得随意,又笑得柔媚,眼下那颗小小红痣随她眼尾稍动,徒给她面容多添了几分昳丽。
鹿鸣意慢慢地,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此时她已经凑到床边,只得顺女人的手倾下身子去听,心头乱麻,还带着点遗留之痛。
鼻翼间浮动檀香与细微皂荚味让鹿鸣意忍不住将吐息放轻又放轻,几近到了屏息的地步。
有点嘈杂,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明显。
只一瞬,鹿鸣意反应过来,羞意转成恼意,“您要说什么,不会又在唬我吧?”
沈鸣筝轻笑一声,调儿低柔,似诱哄,“怎么会,为师真的给你编了一个好功法”
鹿鸣意脖颈忽一重,妖冶美人已两手勾住她,额头与她相贴,“此法徒儿是第一个尝试的,”
两人如今挨得极近,衣物交叠在一处,鹿鸣意血眸稍缩,掌心按在榻上稳住自己,心跳只这一瞬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师尊的温度轻轻包容了她,吐息扑洒过来,呵气如兰,像朝眠峰上缠绵的晚风,总爱勾人脸面。
贴得有点太近了,鹿鸣意思绪凝滞,只能模糊瞧见师尊微红的唇色,看着似乎很好亲?
女人似能察觉她的想法一般,抬手当真抚上了她的脸,鹿鸣意痒得一激灵,识海中忽涌入一大片画面与咒语。
那些个画面里的动作大多是两人相交,痴痴缠缠,犹如情人般亲密无间的姿态。
比那画本更惹人羞愤。
屋里静静的。
鹿鸣意撑起身子,疑惑地摸了摸娘亲微冷的脸,有些僵硬,按下去没能像平日那般回弹。
“阿娘你困了吗?”她喃喃自语,又躺了回去。
“阿乐也困了,要和阿娘一起睡。”
耳边再没熟悉的呼吸声,唯有未熄的柴火时不时弹起点裂响。
鹿鸣意躺得有点冷,她抱了抱鹿余,自顾自道,“阿娘,柴火好像快用完了”
屋外是新年伊始的欢庆,白雪上铺天的红火。
“阿娘,外头好热闹啊,我听见了炮竹声。”
屋里依旧冷清,仿佛被大雪掩埋。
“阿娘,雪停了。”
“阿娘”
一地缟素。
鹿余的死讯对旁人而言无足轻重,短暂在人们心口轻滑过,留下些唏嘘,就被雪停与新春的喜悦冲淡,不消四五日便再没有人提起。
像弹去衣角一点微尘,没有谁会在意。
不然该如何呢?非亲非故一个女人,活着时是谈资,死了好像也不会对燕山百姓有什么影响,或许日后提起只会剩一句,
可惜了死得太早,就剩下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这孩子可真是命苦,这么小没了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不定会有哪家人愿意收留她。”
“说什么晦气话呢,雪灾那事你忘了?”
“走走走,别说了,那孩子过来了。”
人群喧闹止在银发孩童的跟前,大家都默契地绕过她行走,不愿给自己的新年沾上死气。
“节哀。”倒还有一人说了点温情的话,是燕山城的城主。
一位面容和善的女人,为官清正,十分体恤民情,不然也不会收下流浪而来的鹿余母女,如今也是念着鹿鸣意年纪尚小,帮忙将鹿余下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