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筝却没说完,陡然露出了一个狐狸偷鸡似的表情,“关键是,秦家人修炼的凤凰火甚是霸道,这客栈可不是十二阁的,普通的禁制拦不住它。”
话音刚落,明红的火焰便烧穿了薄薄的禁制,点着了离郑家修士最近的一桌人的衣袍。
正在气头上的秦家人很明显管不了那一小团火焰,兀自打得起劲。
“李兄,快把衣裳脱了!”周围人急急喊道。
那修士也是眼疾手快,转瞬间就脱了旧衣袍。脱下的衣袍飞快地烧着,地面也逐渐显出焦黑之色。
“快走快走!”原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此时纷纷丢了杯盏碗筷,开始外逃。
沈鸣筝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瓜子皮已成了一小堆,看得正起劲。
见萧雨歇看她,便又抑扬顿挫地开口道:“此地风光甚好,我不欲其毁于一旦,望少侠长剑出鞘,护其周全。”
“秋水和溪山有江湖波澜,远山层叠之意,可扼两者之势。”鹿鸣意也是笑着开口。
也许,幻境中那个演皮云戏的老翁原型是沈鸣筝?萧雨歇拔剑跃下之时闪过一个念头。
那郑家少年虽然口出恶言,修为却是最高,此刻正操纵着一柄冰蓝长剑,直直往秦家人幻化出的凤凰虚云上撞。
长剑尖啸而至,气带万钧之势,没有半分留手,若是一击得中,只怕是半间酒楼都要没了。
未走的看戏之人已然准备出手相救。
蓝袍修士僵硬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连楼主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希望这位不知从来哪里冒出来的远春君不要怪罪于他。
“你是管事的?”
蓝袍修士疯狂摇头,才不是,根本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小喽啰,绪知道他刚刚为什么应声!
“管事都穿黑袍。”他哆嗦着飞快回答。刚刚他瞥见已经有人溜了,鹿鸣意并没有拦,只要她的注意力从这里移开……
这地方是不能呆了!
鹿鸣意看向顶楼,那里正立着一个黑袍人。
不过,他正在逃跑。
鹿鸣意伸手轻轻一抓,那黑袍修士便动弹不得,如飞蛾一般倒回了顶楼。
“十二阁姜阁主在哪里?”鹿鸣意轻声道,一只手却隔空按住了那修士的命门。
不同于那蓝袍修士,这黑袍修士是认得鹿鸣意的,但他还是咬着牙讲了句废话:“青州。”
鹿鸣意脸色一冷,按住命门的手慢慢地多用了几分力。
那修士僵直着抵御灵气受阻带来的经脉剧痛,脸色越发惨白,一道血线渐渐出现在他嘴角。
再拖一会儿,再多拖一会儿……
鹿鸣意看着那修士惊慌而坚决的神色,心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她眯了眯眼,收了几分力道,问道:
“不能说?”
那修士神色丁点未变。
鹿鸣意了然,那就是不想说了,于是手轻轻一旋,那修士脸上顿时显出几分血色,神色却越发痛苦。
冰火交融,半生半死。
“你若不说,我便只能强行搜魂了。”
鹿鸣意控制得很好,黑袍修士还没到意识恍惚的地步,但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名谷。”他终于呢喃着吐出三个字,一时泪下,他还有许多年可活,还有娇妻美妾和垂髫幼子,他不能死在也许没有自己的雄图霸业上。
鹿鸣意松了几分力道,那修士顿时软绵绵地瘫下去。
她冷漠道:“继续。”
“我不知道。”
青衣人冷笑一声,忽悠谁呢?知道无名谷却不知道其他?宽袖一震,一道黑色的云子顿时撞上了楼内坚实的石墙。
“远春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过,何必跟这些小东西一般见识呢?”
来人生得极高,又穿了一身浓重的黑袍,乍一看倒是十分不好惹的模样,而且虽说着迎客的话,却面无表情,眼中神采也颇为冷漠,观我境大圆满的修为被敛得极好,几乎看不出半点端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