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因为对方年龄大了些,自家小姐闹脾气,甚至不惜跳了花轿躲起来。
王武佯装委屈:“我说姑娘,女子婚嫁看得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看您若真是这般不情愿,为何出门前不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闹这么一出,您不是要小人的命吗!”
“再者说,姑爷的年纪是大了些,可年纪大的也知道疼人不是,那些个毛小子懂什么,到时候,对您好才是真格的!”
王武一边悉心说教,一边抱拳跟萧雨歇行礼:“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年纪小不懂事,还望您多担待。”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装着银钱的锦袋:“这是小人一点心意,就当请诸位好汉喝酒,还望公子宽宏大量,原谅我家小姐的唐突。”
就在王武说的过程中,鹿鸣意一个劲的摇头,现在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扯着萧雨歇的衣摆不放,眼泪洇湿了一小块布料。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细嫩的面庞上眼泪婆娑,鹿鸣意轻声唤她:“姐姐,不是这样的。”
“哦?那你说。”萧雨歇抬起鹿鸣意的下巴,等着听她口中的“故事”。
可不等鹿鸣意开口,王武就率先打断她:“二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你见谁家姑娘抵债,还得附带一箱子嫁妆的。这门亲事可是夫人亲自安排的,那可是你的嫡母,她还能害你不成!”
萧雨歇垂眸,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没人看得懂她脸上的情愫。
鹿鸣意此时根本不敢多言,因为她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王武戳穿,若是他直接亮明身份,再万一王武拿点钱买通这土匪,那她就全完了!
眼下,只剩下这最后一张牌。毕竟也是个女人,鹿鸣意便赌上一赌,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柔声唤她。
这次,不再是姐姐,而是另一个称呼。
“当家的。”鹿鸣意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继续柔声唤道:“我把嫁妆都给你,只求你带我走,不要将我交给他们,好不好。”
萧雨歇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严格来说,她根本没等到答案。
这个“新娘”,只知道一味地攥着她的衣摆哭个不停,剩下的便一言不发。
可疑,太可疑了。
她没有直说,但这话无非就是说希望鹿鸣意能远离五色石这一事。
鹿鸣意眸色微微一暗,她心想,姜流照到底是不会撒谎,还是故意为之?
她不太会撒谎,因此有不想说的事,只能避重就轻,或者直接回避。
就像此刻,她一而再地回避鹿鸣意的死亡,又如此近乎“直白”地说出五色石的事,为的就是让鹿鸣意打消对五色石和噬灵蛊一事的上心。
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说明,当年鹿鸣意蹊跷的死亡,和那颗晨曦石有关。
鹿鸣意瞧着姜流照那双深邃的墨眸难得露出一片澄澈,眯了眯眼,在姜流照轻颤的眸光中,她露出一个淡笑,那个笑容很漂亮,像是她以前会对师尊露出的模样:
“姜流照,你是什么身份在这儿和我说这些?
我要做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教导吗?”
第57章(增补1k字)那是飞蛾扑火般的决心
即便之前心理早已做好准备,知道也见识过鹿鸣意如今对待自己会是何种态度,然而在听到那句“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流照的呼吸还是微微一滞。
更重要的是,面对这份反问,她也是哑口无言。
她们的关系早就不复从前了,鹿鸣意又是那样排斥她,觉得自己和她的死有关。
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对鹿鸣意来说,就像是姜流照在顶着“师尊”的名头对她说教一般。
从小,鹿鸣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面对姜流照的教导,她听进去了大部分,但有一些也是坚持己见。
正当刚出关的剑客踏出明光堂时,一只纸鹤飘飘悠悠落了下来,径直进了明光堂。
萧雨歇一眼看出,那是从杏花洲来的。
云栖和杏花洲往来频繁,这本是常事,但不知怎得,她心弦却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拨了一下。
剑客想了一阵,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下了山道。云栖峰上有一条小径,沿着山势弯弯折折,一路往下。只是,修士们向来喜欢更快一些的方式,如今漂亮的青石已经淹没在了葱葱杂草之间,要不就是被柔软的苔藓爬上了身,其实颇有野趣。
云栖是鸣间盛景,只是,有人没心思赏景。
青州不是个好地方,不入内境便已是个不祥之地,怨火游荡,邪灵横生,地方挑得好,便能看见满地白骨。
十二阁主速来行踪不定,去哪里都不奇怪,但雪季入内境也不会是个好选择,更重要的是,鹿鸣意也去了,既然如此,便多半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