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脚——此刻显然没有走回那间小院,再走回来的条件。
鹿鸣意有点难过。尤其是春季,她的皮肤薄,很敏感。沐浴后很容易干痒,就这么一会就泛起一层红来。
见小姑娘一直用袖子蹭脸,很不舒服的模样。萧雨歇也不再捉弄她:“刚刚去你屋里,看见这个,就顺手拿来了。”
呀!是珍珠霜!等她已经盛完面,把鱼汤炖好在锅里,已经开始擀面条的时候,脑海里的机械声还在继续。
她分了些神看向萧雨歇,对方现在正掰着手中的菘菜叶子,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萧雨歇敏锐地察觉到乾元的目光,她看过去,鹿鸣意却又收回目光。
对方正看着陶罐里面炖的鱼汤,时不时搅拌下,鱼的鲜香味道慢慢蔓延出来。
她没有忘记,乾元当时想强行标记她时候的样子。
乾元浑身的酒味,看到床上的她,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贪婪、急切、欲望……
那双眼睛太过于浑浊,脏的至今让人记忆尤深。
但现在的乾元却不相同,眼神清澈,听到岁岁被人欺负后,眼神里全都是生气的怒火。
强势维护她和岁岁的时候,和曾经那个打人的鹿鸣意,完全看不出来相似之处。
一个人真的会在短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萧雨歇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头疼,脑海里面闪过些片段。
“没有人……能一直相信……”
“不能……她不会的……”
声音断断续续,却持续地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带着痛苦,将她刚才所有的思绪全部绞乱。
萧雨歇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头,总感觉自己遗忘了许多东西,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像是人走到绝境般,哪怕用头、用身体撞击前面坚硬的岩石,也迫切地想开出一条路,否则后面跟着的野兽便会将她一口吞噬掉。
她的表情痛苦,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却不断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每下都用力到了极致。
鹿鸣意听到声音,急忙扔下了手里的筷子。
她先用一只胳膊搂住人,另一只手直接握住萧雨歇捶打脑袋的两只手,束在头顶,随后将蜷缩的人整个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阿九,现在别想任何其他的东西,跟我深呼吸。”
“吸气……呼气……”
“阿九,别激动,对,就是这样,慢慢放松下来。”
鹿鸣意虽然着急,但语气却沉稳,用搂人的那只手有韵律地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
等到陶罐里的鱼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响,萧雨歇急促地呼吸才慢慢鸣静下来。
鹿鸣意侧过头看对方的状态:“现在好点了吗?”
萧雨歇的脸上全是冷汗,浸湿了额边的发丝,原本被养出几分血色的脸此刻又显出苍白。
她像是刚刚回过神,顿了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鹿鸣意的怀里,对方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
萧雨歇的嗓子哑地不像话,却还是道:“放开我。”
鹿鸣意见人真的没事,才发现她还束着对方纤细的手腕,连忙放开,“你刚才的状态太过危险,我只能先把你抱住。”
萧雨歇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脑海里似乎闪过些记忆碎片,但偏偏只有些只言片语,除此之外便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和黑色,似乎要将她完全淹没。
“现在记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要不然头又要疼了。”
鹿鸣意主动帮她转移注意力道:“我炖的鱼汤快好了,你去屋子里把岁岁叫醒,我们准备吃晚饭。”
岁岁哭完,鹿鸣意便让人先去屋子里休息,可能是太累,过了会儿小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萧雨歇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有多么差,几乎不能够控制自己,像是陷入极深的梦魇,而且似乎是刻意不让她记起来。
她只能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到脑后,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