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说:“与我演一出戏,只装咱俩彼此有情,让那姑娘鸣难而退也便罢了。”
鹿鸣意:“又来。”
谢瑾不理解:“?我头一回请你帮这忙,何来‘又’?”
鹿鸣意:
她叹了口气,道:“你不拘找谁同你演一场戏也便罢了,偏要找我。此后若传出了咱俩绯闻,岂不可笑?”
谢瑾思及那场景,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道:“我会求那姑娘莫将此事宣扬出去的,你便说帮不帮。”
鹿鸣意想了一想,说:“那你替我当两辈子牛马。”
“我看你也没喝酒呢,这就上脸了?”谢瑾笑着说,“好声好气求你你不听,非得我来硬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明儿淮安长公主也去的,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在她面前参你一本。”
鹿鸣意:
怎么又是长公主。
“那该是我唤你姐姐。”
“咱们主子那么要好,咱们也不必生分,直接‘你’‘我’相称就完了。”
“这怎么行呢?这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左右都是一家人。诶,我怎么感觉后头有人?”
俩人一同刹住脚,又一同扭头看。
还真有人。
来人披着月白羽纱的斗篷,走路不疾不徐,不声不响,顺手接了一片飘摇而下的白梅瓣。
侍子赶忙追上主子们,迅速而低声道:“长公主殿下在身后。”
于是刹住脚的从两人变成了四人。
谢瑾拽着鹿鸣意转过身,遥遥冲长公主行了一礼。
鹿鸣意被袖子盖住的手无意识攥成了拳。
长公主走路步频轻缓,速度却不慢,呼吸间已然走至二人身前。
飘然而至的,还有一股极淡的清气。
令鹿鸣意想到了三年前在西北途径的雪松林。
鹿鸣意扪心自问,此时此刻其实并不十分愿意同她打交道。
虽说那场意外已被她俩默契地封锁进尘埃,可她看着长公主眼尾的浅痣,总能思及昨日那雪夜里的客栈厢房。
急促而难抑的呼吸如在耳畔。
然而即便再不情愿,礼数仍得做足。
于是鹿鸣意作了一揖,恭敬感与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殿下万安。多谢殿下方才帮着解围。”
长公主双手交叠,直腰立于宫道上,神色淡淡:“解什么围?”
鹿鸣意:?
难不成还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谢瑾暗中拽了下鹿鸣意的大衣,上前一步,朗声笑道:“不瞒您说,鹿将军她其实尚无成家之意。殿下道鹿将军‘面色不好’,使得圣上没有再往下与她牵线搭桥,倒是无形中帮衬了一把。”
长公主轻轻颔首:“是么?我当时确是看鹿将军脸色不好,顺口一提,不必言谢。”
谢瑾还要再客套几句,话音未出便被打断。长公主蓦地抬手拢了拢斗篷,而后转向鹿鸣意,淡声问:“将军可否随我来?我有事问将军。”
鹿鸣意沉默一阵,道:“殿下请带路。”
谢瑾:?我就这么被抛下了?
谢瑾没看懂两人突如其来而略微莫名其妙的行为,站在原地,眼瞅着鹿鸣意被带去了稍远处的梅花树下。
树枝浓密,鹿鸣意的身子被遮住了半边,而长公主则整个人都被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