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复生后,只要她还是鹿鸣意,沈鸣筝还是沈鸣筝,她们之间的根本冲突似乎永远得不到解决。
哪怕前生有过太多幸福快乐的时光,她们也终究是不合适的。
思及此处,鹿鸣意轻轻叹息一声,推门而入准备休息。
屋内还亮着夜明珠,关渡端坐在茶桌旁,没有喝茶,也没有修炼,看起来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然而,在踏入屋内的那一刻,鹿鸣意嗅到一丝很浅淡的、但无法忽视的典雅花香。
黑袍人不再多话,脚尖一点立刻落到了花树下。泥土翻滚中,一点寒光很快露了出来,一直盯着来客的白珧猝然别过脸,不忍再看。
那,只是一柄残剑。
断口处参差不齐,隐约还有灼烧的痕迹,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可残存的剑锋仍然凛冽如霜雪,甚至还有些许灵光残存。
十大名剑中唯一碎了的一柄剑——悬云真人的本命剑。
“那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一直拿灵气养着,你若有意修复,便拿走吧。”片刻静默,白珧的声音已经干涩至极。
黑袍人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许久才尖锐道:“破镜难圆,断剑修复了又怎样?谁来使?”
“还给你!”
白珧狼狈地接了剑,捧着断剑一时竟有些无措,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全然不似那个传鹿中淡定自持的风雨山庄庄主。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悬云剑了。
白珧恍惚了一下,忽然发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海棠都已经开了几十轮,久到当年的小弟子已经是鸣间顶尖的高手。
那人若是没死,该和她一样生出白发了吧?
黑袍人静了许久,再开口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话中的歉意似乎十分真切,“此番多有失礼,还望庄主海涵,断剑既在庄主这里,也是个好归处。告辞。”
话音落下,这人便消失在了视野里,白珧下意识地在山水图里让开一条道。
那一瞬,白大家听到一句轻语——“你当时,来过抚舟崖么?”
白珧一愣,眼里顿时没了神采。
自然是去了的,怎么可能不去呢?
那人只是,不信她。
她本想,带走一些人的。
摘星楼上,凝望着风雨山庄的黄虚白神情微变,低声自语道:“撤了?”
十二点点头,“撤了,有人走了。”
黄虚白一边思量着有谁能担得起山水图,一边又觉得实在古怪。山海间论道并没有一个指定的时间,也不乏有元君出现在风雨山庄,若要让里面的人不发觉有异,以白大家的修为,只怕很难。
那要么就是几位大能心知肚明,都知道来的是谁,要么就是没有那么高修为的人在风雨山庄。草草一算,山水图应该也开了没多久。这么想着,黄虚白问道:“你能看清是谁么?”
十二有些为难,移开眼神盯着摘星楼外的滔滔长河,“不能,而且……”
“那人应该发现我了。”
黄虚白心头一跳,立刻觉得不妙,“你伤势如何?”
“伤势倒是无碍,那人虽然发现了我,但没有做什么。不过,我觉得,那人修为应该已经到了元君,气息和老祖宗很像。”
十二有些忐忑,一想到那位镇守虎林的老祖宗,她就有些发怵。老祖宗虽然不常出现,但每一次出现都板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而且比她和她那些同族更像是兽王。
独来独往,身边从来没有别的生灵出现,就连她那只契约兽也像是敬畏有余而亲近不足。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鹿鸣意眼神微凝,解除自己脸上的易容术后,问道:“关渡,你坐在这儿是做什么呢?”
“咳咳,等你呢!”关渡见了她,还真起身迎了上去。
“别折煞我了。”鹿鸣意挑眉,打量了一下关渡略微不自然的神色,心说这位前二师姐骗人的本事还是毫无进展。
但她没有戳破:“你在这儿等我,看来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谈了?”
“商谈也谈不上。就是我……嗯,得知了一些消息。”关渡斟酌着用词,“是关于临安城内的魔修动态的。”
听到这个,鹿鸣意打起了精神,把脑海里飘散的其她想法暂时压下,等待关渡的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