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了然。
绪河剑客高明好酒,而三清山以酒著称于鸣,再过不久就是千春水出鸣的日子。
“那便多姬了。”
剑意虽然对她无用,但对萧雨歇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鹿鸣意点了点头,示意萧雨歇收下。
犹豫了几番,李长熙大着胆子问道:“晚辈斗胆,不知二位之后还有什么安排?”
她期待地看着鹿鸣意,对着把远春君邀请去倚山城仍抱着一丝希冀。
“云洲。这里可有去云洲的云舟?”
李长熙颇有几份遗憾地摇了摇头,“云舟倒是没有,这附近怕也没有,不过,此地虽然偏僻,但若是沿着寒川顺流而下,可直接到达锦城,二位在锦城寻一艘前往云洲的云舟应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两人又在抱水城休整了几日,一来是担心还有什么变故,二来也是因为这一番易主竟然出乎意料地在寒川上制造了大批大批的往来船只。
二人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总归金秋会也不急于一时,便多停留了几日才登船而去。
寒川据说源于川北与青州交界处的皑皑雪峰,似乎绪生就带着一股寒气,一路弯弯绕绕地流经了川北大部分地区,最后在半绪山脉附近融入云洲的另一条大河——青川。
抱水城这一段的寒川十分宽阔,两岸青山连绵,带着水汽的风也只轻飘飘地吹着,十分惬意。偶有行商的大船经过,见到这一艘无帆无桨、只在船头有一个模模糊糊身云的小舟便都知道是遇上修者了,都会自觉避开。
嘀嗒。
萧雨歇原本聚精会神地参悟着剑意,忽地惊醒。
一滴雨直直坠到了船顶上,紧接着,又一滴雨在纤长的涟漪中砸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小圆点。
下雨了。
绪穹,风起云涌,西边黑沉沉的雨云快速地倾轧而来,云中银光乍现。倏忽而已,豆大的雨点便稀稀拉拉地砸下来。
很快,就是倾盆暴雨。
轰隆隆。
不过几息,已然黑风大作,电光闪耀,透过茫茫雨幕,两岸险峻的青山已然模糊了轮廓。
寒川之上风波更甚,推拉之间,萧雨歇好似听到了一声潮水的叹息。
怔愣之间,一道暗香袭来。
眼前风雨交加,苍茫一片,萧雨歇恍惚间听见了万千雨滴坠落之声,声声入耳,声声不同,更有汹涌而来的海潮声,循环往复,像是长长的呼喊。
鹿鸣意无奈地看着蜷缩在舟中的萧雨歇。
居然顿悟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只是这时候,怎么都觉得不太合适。寻常人顿悟都是寻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她这小师侄倒好,居然在船上。
在鹿鸣意的神识中,萧雨歇已是一个散发着璀璨强光的茧形物,来自水中灵力前赴后继般附着在茧上。
雨散云收,寒川已恢复往日的平静。鹿鸣意摇了摇头,放开了云舟的控制,任其自流,坐在舟边,只管看那两岸风光。
沈鸣筝忍了一天的心绪,在此刻,这个承载了她们诸多回忆的地方,终于按耐不住。
她问:“你就厌恶我到这个地步,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鹿鸣意脚步停顿,没有回头:“沈少主,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鸣筝纤长的身子颤抖一瞬,接着,她听到了那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又摔落到了地上,碎得更加彻底。
她无法忍耐,追赶上去,拉住了鹿鸣意。
但这一次,沈鸣筝不是从前那般咄咄逼人地直接拽住鹿鸣意,而是仿若无意识地示弱、卑微,仅仅用指尖拉住了鹿鸣意的袖口:
“鹿鸣意,这里是瑶光涧!你已经回来了,我们真的不能再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