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熙寧九年,已至年后初十。
皇帝这夜宿在了承寧宫。
闔宫上下並不意外。
这三年来,皇上独宠宸贵妃娘娘,已成了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一开始,后宫还略有微词,有“妖妃”之传言,但在皇帝铁血手腕下,这种传言立马就被压下了。
毕竟谁也不想见血丟命。
更何况,如今是宸贵妃娘娘掌管后宫,谁还敢再提一句?
这些年,后宫诸妃除了没圣宠,日子倒也过得平稳。
不过每逢初一、十五来承寧宫请一次安,余下的时间,打打叶子牌,琢磨点好吃的,结伴去御园赏赏景,若是想家里人了,给递个摺子上去,不出几日便能和家人敘旧。
大多数宫妃渐渐息了爭宠的心思。
甚至有宫妃觉得,如今的日子好太多了,没有前几年的勾心斗角、腥风血雨,能安稳享受著荣华富贵。
既如此,还爭什么宠?
得罪宸贵妃娘娘不说,还有可能惹了皇帝厌恶,还不如直接摆烂。
但这是寻常宫妃的想法,高位妃嬪之间,依旧是暗流涌动。
自己不爭宠了,但总拿膝下皇子暗暗较劲。
尤以谢修仪和黎修媛之间最为严重。
每每都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这些爭执和裴听月无关。
这三年来,她的日子过得很热闹,培养人手、接手宫权、照顾小四,还得和皇帝郎情妾意,著实很忙。
所以,这两人若不是闹到她跟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一日是正月十一。
晨光熹微时,裴听月就起床洗漱穿衣了。
今日她穿了一袭珊瑚红绣金蝶的宫装,妆容明媚大气。
三年的执权,让她身上的威严与日俱增,远远望去,贵气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打扮完以后,裴听月打发了寢殿伺候的宫人,回到榻前,將玫瑰鮫綃帐撩起,掛在了金鉤后。
她看向榻上,红唇轻启:“皇上还不起来?”
榻上之人缓缓睁开眼,他表情慵懒,支著头说,“听月亲朕一口,朕就起来。”
裴听月心下无奈,这人如今倒是更喜欢腻歪了,昨夜没够吗,怎么睁眼就开始了呢?
虽这种想,裴听月到底亲在他侧脸上。
谢沉似笑非笑:“朕说的,可不是这儿。”
裴听月无法,凑近他唇畔,將朱唇印在上边,留下曖昧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