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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上门生意第二更（第2页）

说完，那一缕神念渐渐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语：“记住，进入葬魂渊后，第一个考验，不是来自外面的敌人，而是你内心最深的执念。”

风再次拂过，卷走最后一丝余温。

郑确伫立原地，久久不动。他知道，这一去或许便是死路一条，可若不去，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沦为群鬼争抢的躯壳，意识一点点被吞噬，最终只剩下一具空壳，行走在世间，名为郑确，实则已非他。

次日清晨，他收拾残局，将七只【同心鬼手】中尚存的两只收回识海温养，其余五只则化作精纯阴气封入一枚骨符之中，作为备用之力。养魂袋内的两头鬼仆也被他以血契重新加固，同时布下三重封印，以防它们被外界力量操控。

临行前，他在废墟中央挖了个坑，将那圈黑灰埋入其中，并用朱砂画下一道【断缘符】。

“你不该留下的。”他对虚空说道，“下次再见，我会亲手烧了你最后一点残念。”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荒原的呜咽。

三日后，郑确抵达北境边陲的“葬魂渊”入口。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两侧崖壁布满密密麻麻的洞窟，每个洞口都悬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链尾缠绕着干枯的手骨或破碎的面具。谷底常年弥漫着灰紫色雾气，偶尔可见幽绿火焰无声跳跃，像是亡魂在舔舐空气。

守谷人是个瞎眼老妪，盘坐在一块刻满符文的巨石上，手中捻着一串人牙念珠。

“又要进渊？”她沙哑开口，鼻梁塌陷，唇色青紫，“报名讳，述因果，献祭品。”

郑确跪坐于前，双手奉上一只漆黑眼珠??那是他斩杀一头结丹级怨鬼后取下的“阴瞳”，可窥破幻术与隐匿之法。

“郑确，筑基后期，偶涉结丹境。因御鬼失控，几遭反噬，求入葬魂渊，寻‘敕心印’，以正本源。”

老妪接过眼珠，放入嘴中咀嚼片刻，忽然咧嘴一笑：“血腥味太重，杀孽未清。你心中有恨，也有惧，更有不甘。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深渊吞噬……但也最有可能活着出来。”

她抬起枯手，指向谷底：“第一层，唤作‘问心狱’。进去之后，你会看见你自己??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模样。你要做的，不是战胜他们，而是承认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若否认一丝，便永困其中。”

郑确点头，起身走向崖边。

就在他即将跃下的瞬间，老妪忽然喊住他：“小子，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每下一层，你就要放弃一件对你最重要的东西。可能是记忆，可能是情感，也可能是某个曾与你羁绊极深的鬼仆……你愿意吗？”

郑确脚步一顿。

他想起那头化作【九幽镇魂幡】的鬼仆??那是他最早收服的同伴之一，陪伴他走过七年孤旅，最终为护主而献祭自身，连残魂都未能留存。

“我已经开始放弃了。”他低声说，随即纵身一跃，坠入茫茫雾海。

下落的过程异常漫长，仿佛穿越了时间本身。四周光影交错，忽而显现他幼年时父母被仇家屠戮的画面，忽而又见他自己身穿金袍，脚踏万鬼尸骸，手持逆敕令俯瞰人间……

各种可能性在他眼前闪现，如同命运的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脚落地，踩在一片柔软如絮的灰烬之上。前方矗立着一座石殿，门扉敞开，内里坐着三个“郑确”。

左边那个满脸戾气，周身缠绕血色鬼爪，正是他使用【祭元枯荣术】杀伐四方的模样；

中间那个冷漠无情，眼中无光，乃是他在无数次背叛与失去后封闭内心的版本；

右边那个则披着素白衣袍，手持玉令，赫然是那位敕封女鬼的同行者姿态。

“你来了。”三人齐声道，“选择吧，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郑确站在门口，沉默许久，终是迈步走入殿中。

“都不是。”他说，“真正的我，是那个明知前路皆苦，却仍不愿放手的人。”

话音落下，三道身影同时抬头，嘴角勾起诡异微笑。

“很好。”他们异口同声，“那就让我们看看，你能坚持到第几层。”

与此同时，远在幽冥深处，一座由万千鬼脸拼接而成的宫殿中，那支黑色玉令轻轻震动了一下。

倒置的“敕”字，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