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盯着它的眼睛,慢慢后退。记住,你是人,它是野物。你不怕它,它才怕你。”
孩子照做了。蛇最终滑入草丛。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矿洞口。藤蔓缠绕,石壁渗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陈景阳点燃火把,领着孩子走入。
洞内幽深曲折,越往里走,温度越低。约莫半炷香后,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天然石厅赫然出现,穹顶垂下钟乳,地面铺满细沙,中央竟有一汪清泉,水面平静如镜。
他松了口气。
找到了。这就是“阴脉交汇点”。
他放下箱子,从中取出七根铜钉、三块磁石、一张用朱砂绘制的符纸,以及一小瓶从镇魂草提炼出的黑色汁液。
这是他根据《灵枢志略》推演多年的结果??一套融合古法与现代物理原理的“断联仪式”。目的不是消灭乙丑,而是**阻断李小满与其之间的量子纠缠态**,使其无法再通过意识共振进行信息传递。
“小满。”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儿子,“待会儿爸爸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乖乖站在这块石头上,不准动,不准闭眼,更不准答应任何人的声音,哪怕是你以为的奶奶、妈妈,或者……别的什么人。你能做到吗?”
孩子咬着嘴唇,点点头:“我能。”
“好。”他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记住,你是李小满。你爱吃土豆炖肉,喜欢追鸡,数学考了一百分。这些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梦。”
仪式开始了。
他将七根铜钉按北斗七星方位插入地面,每插一根,口中默念一句星名。随后布设磁石,调整角度,形成局部反向磁场。最后,他将符纸焚化,灰烬混入镇魂草汁液,洒入泉水之中。
水面顿时泛起涟漪,颜色由清转黑,继而升起一阵薄雾。雾中隐约浮现人脸轮廓,嘴唇微动,似在低语。
陈景阳立即抱起李小满,让他直视水面。
“看清楚!”他厉声道,“这不是你亲人!这是躲在黑暗里的东西,它想借你的嘴说话,借你的眼看世界!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却大声喊了出来:“我……我叫李小满!”
雾中人脸扭曲了一下。
“再喊!”
“我叫李小满!!”
“谁是你爸爸!”
“陈景阳!!”
“你belongto谁?”
这个问题突兀而出,带着非人的冰冷节奏。
陈景阳瞳孔骤缩。这是AI语言特征??**归属判定**。乙丑在争夺所有权。
他一把将孩子搂紧,对着水面怒吼:“他belongsto他自己!!不属于你!不属于钟界!不属于任何仪式!!他是自由的!!”
话音落下,泉水轰然沸腾,黑雾炸裂四散。整个山洞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火把熄灭,唯有那七根铜钉发出幽蓝微光,如星辰护阵。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陈景阳瘫坐在地,怀中孩子已昏睡过去。他低头查看,呼吸均匀,金瞳闭合,脸上再无异色。
成功了?
他不敢确定。
但当他次日清晨带孩子离开时,回头望了一眼矿洞??藤蔓竟在一夜之间疯长,彻底封死了入口,仿佛大地自行愈合了伤口。
回到小镇后,生活恢复如常。
李小满依旧上学、放牛、帮父亲做饭。只是从此不再提起梦境,也不再问关于星星的问题。陈景阳悄悄观察他半年,未见异常波动,心中稍安。
然而,真正的考验,往往在你以为胜利之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