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他倏地把头埋进臂弯,只留下一个黝黑的后脑勺。
林煦希:“……”
从那之后,一到午睡时间,江映时就会把椅子拉远,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林煦希不仅意识到她同桌的起床气,还意识到,他在因为那天被吵醒生气。
且,一生气,就生气了很多很多天。
总之,回到现如今。
明白自己用过时的手段敷衍了很难哄好的同桌后,林煦希着实感到麻烦。
不像其他人,她可以找几个借口解释。
——对方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江映时。
林煦希怕他会气到生病。
万彤云今天加班,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更晚,结果打开家门,意外看见林煦希还坐在沙发上。
疑惑道:“怎么不去睡觉?”
“妈妈,”林煦希翻着手中的笔记本,抬头,问道,“转学后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脸盲的事说出去?”
她当然不是一开始就瞒着脸盲的事情。
林煦希并不认为脸盲是自己的缺陷。
虽然从小到大,它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有无伤大雅令人啼笑皆非的,也有难过伤人最后导致她和好朋友走散的。
不管麻烦大小,林煦希从来不会因此认为脸盲是自己的缺陷。
脸盲是她的一部分。
因为一直这么想,她自然不会刻意隐瞒,向来坦坦荡荡对所有接触过的人说:
我有些脸盲,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认清大家,如果认错了人,希望大家不要伤心。
也是这么过了自己的前十六年。
突然转学,林煦希知道是因为妈妈的工作调动,她可以理解,却一直不懂,为什么在上学的前一天,妈妈拉着她交代,不要把脸盲告诉别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万彤云有些怔愣。
几秒过后,她笑了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煦希没有察觉到那几秒钟的沉默,低下头翻笔记本:“妈妈,你还记得我幼儿园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笔记本是她在储物间偶然间发现的。
看到的那一刻又惊又喜。
这是她还没上小学时就用来写日记的本子,没想到搬家后还能保存下来。
“我记不太清了,”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万彤云松了口气,顺着她的问题回忆起来,“记不清全名,但小名好像是叫……小蝴蝶?”
“小蝴蝶……”林煦希沉思着,“好像是,我们当时都喊她小蝴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