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报应来的很快,就在她五十岁的生辰前两日。
什么都没了。
白虎族群山之中没有一群白虎顶着只小虎崽奔跑咆哮的场景。
教导她练剑读书的大哥,给她偷偷带话本子解闷的二哥,还有那个腼腆的会给她塞糖果的三哥
都没了。
山谷间一片空寂。
汤谷扶桑林中不会再有金乌引着小金乌展翅翱翔,带她一遍又一遍地认清回家的路。
不会再有人亲手给小金乌做软软的窝,教小金乌控制太阳火焰。
也不会有人给小金乌买好看的衣服首饰,偷偷顶着小团子飞到山下去玩儿。
扶桑枯败,苍穹无迹。
颜知忆坐在山崖最高边,静静的近乎于麻木地望着触手可及的云雾,足下轻轻晃了晃,低低哼着阿母教给她的白虎族古老的曲子。
这一次,没人会担忧地唤她下去,害怕顽皮的小虎崽一个不小心,从这山崖上掉下去了。
立场、道义、牵绊。
责任、无奈、隐忍。
痛苦、孤寂、麻木。
曾经不会不解的东西她如今都懂了。
曾经不屑厌恶的书本她如今都看得下去了。
但是没人会气恼地揪着她耳朵让她背书。
也没人会因为她一点小小的进步便欢喜骄傲。
更不会有人看着缩成一团的球球,又心疼又心软,飞到人族领域去,只为买串甜甜的红彤彤的糖葫芦来哄球球了。
年少轻狂,张扬意气,还有点儿被娇宠出来的天真单纯。
通通消失不见。
当颜知忆从地上慢慢爬起,一步步转身走回去的时候,她就不是有长辈疼爱保护的小球球,而是下一任的两族族长。
在一次宴会中,她见到了她的好友们。
他们坐在各族的席位上,眉宇中都已没了以往的意气与鲜活。
像是一群被敲碎了重新按照模板粘结起来的木偶。
颜知忆当时有些好笑,便忍不住弯了弯唇。
对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见她弯唇一笑,也便笑了。
是以往的他们都最厌恶的那种表情。
常出现在长辈脸上。
客套,平淡,虚假且无力。
行遍万千路,拔剑斩尽不平事。
还了一个又一个苦难者的公道,如今这厄运终于落到他们头上来了。
这一次,何人来还他们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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