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吩咐司机道,“大少爷这几天太累,在车上睡着了,你不要吵醒他,等他自己醒。”
司机听到后赶忙点头应下,只等二小姐走后,自己待在车上等待大少爷睡醒。
而隔离板后的男人,在南平下车关闭车门的声响下就被吵醒了一瞬,只是意识还不太清明,眼睛微睁着,恍惚地盯着车顶暖调光线出神,只见他手轻轻抬了一下想遮住什么,又似没力气般放下搁置了。
忽得困倦来袭,不一会就又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累了
南平走入大厅,佣人刚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和披风,还未等她换好鞋,卢清荷就快步上前询问起来,甚至餐桌上刚准备好的茶点都来不及吃。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大哥人呢?今天的宴会还顺利吗?”
对于卢清荷的三连问,南平并没有着急回,只等换好鞋朝她微微一笑,“妈妈这是怎么了?宴会当然很顺利啊,何况只是名流圈常有的宴会,回来得早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至于大哥,他还有点事处理,我就先进来了。”
说完,她眼神看向卢清荷的后方,“哎呀,正好饿了。宴会上只顾着说话,根本没时间吃什么,您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你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吃东西,我跟你说,你爸爸挺满意小魏的,他今天应该也有找你说话吧,我看那孩子对你还算上心,你可不要太冷着了。你姐可是很想跟他发展点什么呢,你把他捏在手里多好,反正你也还没跟小瞿定下,别太死性了。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听我的知道吗?”卢清荷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开始苦口婆心劝说起来。
南平心下觉得好笑,瞧瞧她母亲对两人的称呼,小瞿小魏?这要是放在从前,她可是压根不敢的,就连父亲,也不过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姿势甚高,先摆起了岳父的谱。
人都是这样,给点颜色,就可以开染坊,觉得自己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子。
要不要给她泼点冷水呢?
南平有些恶劣地想着,只是余光在瞟到程又薇怒气冲冲下楼,程温韦快步跟下来训斥她后,暂时歇了心思。她搅了搅手里的咖啡杯,难得恬静乖顺得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妈妈,您别操心了。这些事我都是顺着爸爸心意来的。”
卢清荷见她这样说,那乖巧模样不似作假,便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确实一向都很听话,这一点比那个不懂事的东西好多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向前方刚下来的两父女其中的一个,隐晦地撇去一抹厌恶,只是不好表现得视而不见。
便转头低声对女儿先说道,“你听话就最好了,要知道爸妈不会害你们的,别学你姐,瞧瞧,这又是要发疯了。”
说完,她叹了口郁气站起身,向前走去,脸上快速变换成担忧的表情,是那么真切又令人动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位慈祥的后母。
只见她手轻轻地攥住了程又薇的胳膊,“又薇啊,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惹你爸爸生气,阿姨的话你不听就算了,可你爸爸都是为你好啊。这几天他都没睡好,都在担忧你的性情,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话刚说到这里,程又薇就不耐烦看她假惺惺的表演,一把甩掉了她的手,“滚开!你也配教训我?!”
在她眼里卢清荷一直是个穷酸地方出来的烂货,不过就是长了一幅好皮囊,骗到了他爸,以色侍人的玩意罢了,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生了儿子又如何?血统低下的东西,也配有继承权?除非是她死了,否则这辈子都别想!
这么想着,便也就嘲讽了出声,“你不过是个玩物,以为成了正室就真是正室了吗?做什么梦呢卢清荷,看我现在这样你很爽是不是?别得意,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程又薇笑容放大,像看垃圾一样靠近她,“爸爸还没告诉你吧?光启有一半是我外公的股权,只是写在我妈的名下合并了,我妈走后,外公怕我受欺负,就把股份收回了,给了我小叔。而公司一直没出现过的第二大董事我的小叔,他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怎么样?很惊喜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欣赏着卢清荷因发愣逐渐变僵硬的嘴角,笑得畅快,“蠢货!真以为自己能当什么豪门女主人?自己的儿子可以继承公司?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实话告诉你,这里唯一有资格且名正言顺的,只有我程又薇一个而已。”
“又薇!你太过分了!这是你阿姨,你给我放尊重点!”程温韦把她一把攥了过来,气愤道。
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在了程又薇的左脸上,力气之大,红彤彤的巴掌印直接就显现出来,高高肿起。
程温韦这一巴掌倒也不全是为卢清荷打的,是程又薇说的那番话也刺中了他的心结,他和华丽芸联姻,也正是看中了华家的家世背景,光启确实是他和华丽芸共有的,有华家的功劳,可那么多年了,他花了很多心血投入其中。加上华丽芸也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唯一的女儿也不成气候,让他怎么安心?
他也不甘心受华家压制,在华丽芸殇后,华家退出江棱回了京城,这些年他拼命创收,就是想更上一层楼,把剩余的股份拿回。
程温韦自问并没有亏待过华丽芸什么,他既嫁入程家,那就是程家的媳妇,死了也是程家的人,万没有让她小弟弟再继承光启股份的道理!
光启只能姓程,不姓华!
而显然程又薇不懂得她父亲的内心活动,只觉得他被卢清荷迷晕了头才会这样对她,她倔强地抬头,眼里有泪光闪烁,恶狠狠道:“你等着吧爸爸,小叔不会让光启落到你和那个贱人的手里,你们生下的任何种都不配拥有继承权!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包括爸爸你!”
程温韦瞳孔一缩,只觉得气血翻涌,抬起另只手就想打下去,只是被来人拉住了胳膊,一时间卸了力道,他愤怒地转过头,眼底是还未平息的燎原,“怎么?你也想来忤逆我?”
“父亲,又薇的脸已经很肿了,再接您一巴掌,恐怕就见不了人了。有什么事您先消消气好吗?”程景明劝道,他虽不知道什么原因让父女两又起了冲突,可他既然进来了,就没法再当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