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夏国公连同数百平方?公里的西夏土地,已经全是大宋的啦!
耶律重元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有心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很可惜,无论?是使?节团成员们相似的苍白脸色,还是周遭的宋国官员们好整以暇、期待他们反应的表情?,无一不告诉他,你根本没听错。
站在耶律重元面前的,这襁褓中不知世?事的婴儿,连同其母亲和舅舅,就是在李元昊死后继承西夏之人。现在已然沦为宋国的阶下?囚。
耶律重元感到了巨大的荒谬。
明明在他印象里,辽国上?一次和西夏的接触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皇兄许诺了不少好处,还承认了西夏国主的名头,才换得李元昊点头,在宋军北伐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铁鹞子埋伏。
那也不过才半年前啊。
才半年,而且是东面还和大辽在十六州鏖战的半年,就足以宋国俘虏西夏国主吗?
耶律重元两眼发直,下?意识吞咽了口?水,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举着杯。他借着一饮而尽的片刻调整了表情?,再?露面时,已经看不出失态:“原来是这位夏国公啊。”
扶苏和上?首的官家、曹皇后交换了眼神。光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养气功夫,就足以说明耶律重元是个?人物。
而被他们暗赞的耶律重元本人,表面上?神情?自若,心口?却不断下?沉。慌张的程度超过出使?宋国以来所?有精力。
西夏小国主被俘事小,西夏全境统统被宋国收服事大。辽夏的接壤远比辽宋更广、更险要。倘若宋国已经握住了西夏的边境,就可以和东边的居庸关形成对辽的合围。
届时,大辽就要派兵驻守、两面兼防。军备压力可想?而知。
耶律重元不记得自己怎么度过宴会的了。筵席上?宋国拿出了他闻所?未闻的美味菜色,百般殷勤招待。又和他谈起喜爱的诗词。放在往常,这些全是会被他刻录在心中,回?到辽国后和人时常吹嘘的谈资。
但不知怎么回?事,菜肴的美味和诗词的精当只能浅尝辄止,根本无法入脑入心。他的眼神屡屡停在夏国公、宋国官家和小太子的身上?,不断推敲着他们到底是在向?他示威,还是单纯地虚张声势诓骗自己。
耶律重元当然希望是后者。
他宴会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回?了相国寺的住处,连夜点灯写信,想?从母国得到确切的关于西夏的情?报。他沾了墨水,在纸上?刚写两行,下?人就前来禀报:“宋国的太子殿下?要见您。”
耶律重元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他披了件外?衣,拿着蜡烛走出门。在夜色中看见一片幢幢的灯影。正中央是被明火执仗的禁军们簇拥着的小太子。
“小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倒不是我有事。”扶苏让开一个?身位,露出身后的箱子:“是你们辽国送来的,说是先前带来的国礼有一样出了纰漏,特?地补发了一的好的送来。我不过是来做个?信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