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家里盖新房,往出搬家当去陈家时,在床脚缝里寻的根针,应是当初田氏用完插在里头的,近一年过去,生出些锈,季胥在石头上磨利了,便拿来缝衣。
至于那缝衣的线,她去陈家买了三卷,那会儿庄蕙娘一听她要买线缝衣,便热心肠道:
“你来我家罢,正好我也要给狗儿和穗儿把去年的冬衣改大些,咱们一道做针线活,你不熟手,我还能教教你。”
庄蕙娘近来叫卖蒸饼,嘴皮子也练的利索许多。
闻言,季胥自是欢喜,她只会简单的缝补,若说做一身成衣,还是时下的襦绔样式,那真是无从下手,喜道:
“原也想请教婶儿的,这样可太好了。”
庄蕙娘正在席子上拆衣裳呢,便邀道:
“眼下你的活儿可做完了?若是做完了,便拿了布来,下半晌的功夫能做出一条带裆绔来呢。”
吕媪也帮腔道:“对,拿了来,麻线都绩完了,我也清闲,能帮着你裁布。”
待季胥将布抱了来,这对君姑儿媳倒是迟疑了,把着铁剪,几度都没敢下手。
庄蕙娘咂舌道:“这多好的料子哪,绵纺的细布,摸着多软和,得看好准头,别给剪坏了。”
吕媪则唤道:“蕙娘,快拿剪子给我,我先将指头上的老茧死皮修一修,多好的料子,别勾丝了。”
季胥不禁好笑道:“我的婶儿、大母,哪有这么精贵,就还按原先的来,做成衣裳都是要穿的,剪坏再缝上就是了,勾个丝也不打紧的。”
话虽如此,但她们稀罕这鸡鸣布,尤其问的这是甘家给的,越发仔细,感慨道:
“甘家那都是好东西……”
她们虽对鸡鸣布这类
时新的料子闻所未闻,但都如是道。
“你这儿的针脚要缝密一些,不容易崩坏。”
“这一幅要裁宽一些,对……”
在庄蕙娘和吕媪的指点下,季胥花了五日下半晌的功夫,将姊妹三人的冬衣做了出来,看着成就满满,也算会些针线活儿了,日后做衣缝补也方便。
庄蕙娘瞧着她做的成衣,夸道:“是个有天分的,做的有模有样。”
三姊妹的冬衣,俱是上襦下绔的样式,绵复襦到膝盖的长度,里头缝了内衬,填了厚实的绵絮,绔都是带裆的。
此时也有各种年龄层的细民,习惯穿不带裆的大绔,如厕方便,平时的话,反正上襦足够长,或是腰间再围上一块蔽膝,能遮住下面。
夏日时,有的穷苦人家下半身干脆不穿绔,只穿件到膝盖的襦衣。
吕媪也劝:“给小孩做不带裆的,或是做对胫衣,方便还省料子。”
胫衣只有两条裤腿,是套在小腿上的。
“还是做带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