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王典计把手一划拉,“女娘家每日每日做的,我全要了。
不过,我既全要了,女娘可不能另做了再卖给旁人,尤其是那些小子,
这皮蛋色如墨玉,内有晶雪,味含松香,那起寻常小子怎有福受的起。”
王典计须得多多买些来,献给夫人,自家自是消不得这么多,但各乡富户之间送礼应酬,正是要这罕见之物,
他此时费些钱买了,夫人这礼送的有面,还不多多的赏钱给他?
因而补道:“这只卖我这一点,咱们间立个文契。”
“不成。”季胥道。
把王典计听的怔住。
如此虽是笔长远生意,但王典计显见的要借此物的独有性来做文章,倘若日后传出皮蛋乃世间绝无仅有,于她一个乡野女子,独怀此方,绝非益事。
或是价高虚涨,但她签了文契,最终受益的是甘家;
或是惹贼人妒忌,来夺此方,甘家或许会保她,但她也不能将自己的安危全系于他人,反而授人以柄。
她想了想,遂笑道:“我也不好诓骗王典计,此乃我在长安偶然学来的制法,这皮蛋在我们附近乡里虽是个新鲜吃食,
但出了灵水县,往北边的郡县,往徐州、兖州走一走,尤其是长安,便市肆里寻常能见之物了。”
王典计这大半辈子尚未出过县,如此一来,信真了,遂歇了买断的心思,略显失望道:
“那我买你三个月的量。”
虽是长安乃至外地有的,短期内他们这还是新鲜物,王典计欲趁这段时间,好好借此在夫人跟前显弄一番。
季胥道:“至多半个月,我的皮蛋独卖于典计。”
时间太长,情况未可知,半个月则是可控的,这东西没法传的太热太远;二则,她缺钱盖房!
算上今日卖完的钱,家里估摸能有两千钱了,若是日后再有半个月,每日稳当的卖五十枚皮蛋的钱,便有四千二百五十钱,足以出的起瓦钱了。
王典计面有不快,只听季胥仍道:
“我还有一请求,我家中住的尚是草舍,这眼看天气凉了,十分迫切盖上一瓦房,正欲在这窑场买上一千片的瓦,奈何手里头银钱不足,还望典计先将皮蛋的钱先齐全了我,我也好买了瓦回去盖房。”
“我若是不应咧?”王典计道。
季胥捧着手,笑眯眯的,“典计会答应的,这点子钱,于您还不是一弹指的事,
甘家那边今日给您的赏,怕都不止这点,这半月的限,还愁没有大把的进项?”
王典计跳起来二尺高,指她道:“好个季蒸饼!竟比我这算账的典计还会算计人。”
“典计谦逊了。”季胥道。
王典计暗自思忖:此女聪颖,明知我借吃食求主家的好,却也帮我两次,日后少不的再需她的厨艺,倘或开罪她,她不再依来相帮,甘家那头岂不嫌我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