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夜半在外溜达,见她开门便跑,实在说不通。
“快点点,你家瓦少了没?四钱一片呢。”有人道。
季胥已然察看过,那瓦堆的方正,倒是没缺哪个角,因道:“不少。”
“那就万幸,这狗贼,别教我们逮到,一顿好打。”邻里汉子们挥拳道。
“手脚生疮的褓人,偷我家的瓦!别让我逮着,让十里八乡都看看你这脏心烂肺的模样!”
季凤激烈的詈骂着,主要是冲着隔壁院墙,她觉着是金氏,见不过自家好。
隔壁始终紧闭着院门,更是令季凤生疑,她掰过季胥,垫脚凑耳道:
“定是伯母!不然她早骂着出来了!怕是跑远了还没回来。”
话才落,隔壁金氏便豁啷一下开了门,骂了出来:
“睡的正好搅吵什么!烂了舌头的,拿话向我家,我呸!不看看我家住的什么?还用的着偷瓦?”
季凤听着回应,遂歇了骂,皱着张脸,再琢磨不透是谁来偷了。
“那贼定是个穷疯的,为偷了去卖钱。”
“外头来的也不一定。”
汉子们七嘴八舌,一时论不出罪魁。
住的稍远的陈家老伯,并陈车儿,听着信也来了,各人手里一根大棒子,问了始末,陈老伯道:
“等明日盖好房,我把这事报给乡里,得让求盗知道有这么个偷瓦未遂的贼。”
“你们女娘依旧进屋睡觉去,留我家车儿守在屋外,看守这堆瓦。”
季胥道:“车儿白日还得去窑场上工,不好欠觉,索性我也是准备出来做蒸饼的,并不睡了,能看着的,
那贼人被如此震吓一番,相必也不敢再来了,陈大父和车儿便回去睡觉罢。”
陈老伯想了想,点头道:“若有事,便大喊一嗓子,我陈老汉别的没有,还是有一身胆气对付毛贼的。”
“哎,知道了。”季胥道。
接着谢了那些抄家伙出来的邻里。
渐渐的都散了,才露出站在后头的人,冯恽竟也来了,一盏夜不离手的铜卮灯。
正扭头要走,那灯芯啪嗒一下熄了。
只见那黑影不知道拌哪了,那么大一个,轰的倒了。
季胥举着火把过去,他才爬起来,正摸索那卮灯。
她捡过来看了,是里头灯油烧尽了才灭的,说:“难为你有夜盲还出来。”
说罢拿了那灯,到灶屋挑了点猪油膏子进去,用松明化开了,重新点燃芯子,猪油不比麻油,烧起来有股子黑烟,但也够他这一路了,到底是因自家喊贼才来的。
“拿着照路罢。”举着还给他。
“你究竟想起来和我说话了?”冯恽一时没接。
季胥说:“灯油又该燃尽了,快些回去罢。”
便将卮灯一塞,回屋去做蒸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