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珠则接过一只簇新的木桶,稀罕极了,“是木桶!还有木头味呢。”
“太好了,这木桶使起来可不会漏水了,阿姊,那旧的专门拿来浇菜怎么样?
瞧瞧,多厚实的木头。”季凤见了也欢喜,亦拎过来晃了晃,仔细放到灶屋去了。
她们灶屋添了鬲、甑,连水瓮并水桶也有新的了,更别提那陶盆、酱瓿、盛猪油的陶瓯,这些齐整摆在灶上的物件,一点点填满原本破落的家,瞧着就踏实。
“胥姊!”
“你家添新家当了?”
其余人叫道,围过来瞧了一番,便接着在屋前的空地玩。
见家里头这样热闹,门前还堆着柴,个个手里还有蒸饼,便知是这些小郎小女们,又帮着拾柴了。
季胥笑着应他们,进了灶屋,见釜里还剩三个蒸饼,便同季凤道:“这三个也拿出去分着一道吃了罢。”
季凤扳过她,悄悄道:“我已经分了他们半个了,剩的留着咱们自己吃。”
季胥想了想,弯腰问道:“凤妹是觉得,这东西珍贵,要咱们留着吃对吗?”
季凤点头,“正是呢!这肉馅儿的蒸饼吃着多好哪,多补哪。”
季胥便明了了,不再强求她分出去,摸摸她的脑袋道:“那就依凤妹。”
孩童们有他们的相处之道,她也不去过多插手,况且季凤如今舍不得分,到底还是家穷,没过过好日子,日后富起来了,她手里东西多了,自然会舍得。
次晨,卖蒸饼的路上,季胥发现后头缀着尾巴。
待走出本固里,季止方跑着前来,对季胥道:“堂姊,我也去盛昌里卖东西,你带带我罢?”
昨儿金氏领着她,端了小半碗菹菜往冯家去,本想卖个好,令鲍予指点一二,谁知那鲍予嫌寒碜,一句话也不多说,气的金氏骂了几句,扯着她走了。
还是她哄着金氏消气,说自己在乡市卖惯了的,没有鲍予指点也能行,今日方能出来,远远跟在季胥后头。
特地等走远了才过来攀谈,若是被金氏瞧见她央着季胥,该戳着指头骂她丢了脸了,但季止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卖东西,赚钱。
季胥实话道:“盛昌里我也刚趟进去,脚跟还没站稳,没法带你。”
季止悻悻笑道:“让我跟着你就成。”
偌大个盛昌里,季止想去哪,想走她走过的那头,也并非她能阻拦的,季胥因点了点头道:
“好,但我丑话说在前,若是你被那些和你卖一类东西的贩夫们轰赶,绝非我一人能拦得了的,你若是看情况不对,便赶紧跑吧。”
两人前后脚进了盛昌里,季胥在前头叫卖蒸饼。
季止便换个词,也学着叫卖,
“菹菜来欸——酸酸的菹菜,好吃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