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余出来的桑葚啊、芹菜哪、枣子的,就留着你家吃罢,这东西本也要送给我阿翁那大家子的,幸好没便宜了他们那些懒贼。”
鲍予搂着她道,“快别谢我了,我比你就大个四五岁,索性管我叫予姊罢!”
季胥接口道:“好啊,我正想这么着,可又怕隔着辈分,唐突了。”
鲍予笑盈盈上了驴车,回至院中,徐媪问他们寿礼送的可妥帖。
鲍予道:“我那阿翁很是喜欢,连那些来客都赞不绝口的。”
徐媪听着也舒心,以为小俩口照说的扯的鸡鸣布送去,她虽是心疼钱,但这是亲戚礼数,也短不了这项,自去忙晡食了。
鲍予想了想,随前去道:“我帮着阿母打下手罢。”
冯二便去后院浇菜了。
刚从崔思家回来的冯富贞堵前来问:“叔母怎的从胥女家出来?”
她那时正和崔思在她家屋前玩斗草,远远瞅见了自家的驴车,就回来了。
“哦,胥女想盖间瓦房,手里头缺钱,偏偏才纳完赋税,家家户户都脱了层皮,咱们乡市的蒸饼生意比不得先前了,她想去盛昌里叫卖,因此托我问问内情。”鲍予道,手里在择一颗大菘菜。
不知怎的,冯富贞听的此话,心间暗暗淌着快意,她撇了嘴道:
“就她也想做盛昌里的买卖?咱们本固里先前有人想进里头卖瓜菜,都被伙着赶出来了,还有挨了打的。”
鲍予道:“正因这么着,她才先问了我盛昌里的人户、各项小买卖都是哪些人在做……”
“叔母都告诉她了?”冯富贞紧紧追问。
“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不过鲍予可没抖落出来寿桃省钱的事,她只道,“告诉她于我也没啥坏处。”
冯富贞便冷下脸来,“知道了她在那也绝对吃不开,她这样的灶下厨,还想盖得起瓦房?合该住一辈子茅屋草舍!”
说罢拧身走了。
话说季胥,已然决定明早去盛昌里叫卖肉馅儿蒸饼,但乡市的生意可怎么办?
虽说冷清不少,但蚊子腿肉也是肉,两边俱要赶早叫卖,错过朝食的点,大家也就不会去买这类面食了,紧着这头,便撂开了那头。
家里季凤虽说也谙世事,但到底才八岁,那么丁点儿的身板,季胥断不敢由她去卖,担心被贼人略卖了去。
可巧庄氏来给她们送新衣,妹妹们听见声响,噌的一下从屋后弹出来,手里还有刚拔完草的泥巴。
庄氏笑道:“快去洗干净手,来试试这衣裳,看合不合穿,不合适的话我带回去再改改。”
“哎!”
两个妹妹高亮应着,跑进灶屋舀水去了。
那可是新衣啊!本固里多数人家一身衣裳要穿两三年,直到烂得露腚,才会做新,
也就阿姊心疼她们,舍得不年不节的,这时下就给她们做,季凤美滋滋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