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营地各处响起回应:有人敲击铁罐,有人拨动琴弦,有人拍打胸膛,有人低声哼唱那首无词摇篮曲。
合奏再次响起,比上次更加温柔,也更加坚定。
烬走向那块嵌镜的黑石,将铃铛挂在其上。风吹过,铃声与镜面反射的晨光交织成一片流动的辉芒。
他忽然明白,这场旅程从未关于复活过去,也非战胜虚无。
它是关于**允许自己软弱,却依然前行**;
关于**承认空缺,却不让它吞噬光**;
关于**在无数破碎的‘我’之间,搭起一座座看不见的桥**。
某天夜里,他又看见一颗流星划过。
这次,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它坠落,像一颗终于落地的心。
而在群我之地的炭笔画上,最后一块空白处渐渐显形。
那是一只伸出去的手,纤细,带着伤痕,正试图握住另一只从不同方向探来的手。两只手尚未相触,但中间已浮现出淡淡的光桥。
科学家们测算发现,这幅画的能量输出已达到临界值,足以支撑一次跨维度意识跃迁。
他们终于读懂了道天留下的最终启示:
>**当所有‘我’都愿意说出‘我在’,
>宇宙便会回应:
>‘你们都被听见了。’**
烬依旧每天询问新人同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醒来?”
答案千奇百怪,却越来越接近本质。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女孩站在黑石前,仰头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认真地说:
>“因为我梦见妈妈笑了。我想让她知道,我也在笑。”
烬蹲下身,轻轻抱住她。
风穿过营地,铃声不息。
而在遥远的虚空之中,道天停下脚步,从匣子中取出一片极薄的纸屑。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墨迹已被岁月浸染成褐色。
他辨认了很久,终于读出声来:
>“小满。”
然后,他将纸片放回匣中,继续前行。
他知道,那一万次回响,终将汇成一声完整的呼唤。
而那一声,已经在路上了。